江無疾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條猙獰的傷疤像是蜈蚣般,繞脖子爬了半圈。
“居然好了……”江無疾感到難以置信。
砍了一半,居然還能好?只是留了一條疤?
大哥,電影都不敢這麼拍啊……
……,小腳女屍,一定是小腳女屍乾的!
江無疾沒有迴應小魚,而是嘗試和小腳女屍溝通。
“你到底想幹什麼?”
“能不能放過我?”
“我不想玩了,我不想來這個鬼地方!”
“你要奪舍我的身體,我給你就是了,能不能讓我回去!”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你別嚇我啊。”江知魚抱着江無疾胳膊,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
江無疾側頭,輕輕拍了拍小魚的手,柔聲笑道:“我沒事,不要擔心。”
從小魚身上收回目光。
“要不你現身,有話我們說清楚。”
“我江無疾要是哪裏得罪你了,我給你賠不是。”
“你要什麼東西,我燒給你,有什麼條件你可以說。”
“咱們可以商量!”
江知魚:“哥……你,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又犯癔症了?”
江無疾:“放心,我真沒事,你說的癔症是精神病的一種吧?我以前是有,但現在沒有,放心。”
少女愕然,她現在已經完全聽不懂哥哥在說什麼了。
小腳女屍沒有迴應,心悸的感覺也沒出現。
於是,江無疾心一橫,從衣襟裏拿出了那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他這的紅蓋頭,直接戴在了頭上。
接着,江無疾站起身來。
一隻手緊緊握着斷劍,另一隻手拉着小魚,頭上披着大紅色的蓋頭。
“出來!”
“你出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能不能給我一個乾脆!能不能!”
“出來啊!你出來啊!!!”
“哥!哥!”江知魚死死抱住江無疾。
她不知道江無疾這到底是怎麼了,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她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江無疾扯下紅蓋頭,長長吐了口氣,“我沒事。”
江知魚:“哥……”
伸手擦去小魚臉蛋上的淚珠,江無疾終於開始查看自己當前的情況。
他和小魚還在後山。
村長的屍體,腐爛發臭。
可能是有補刀意識,也有可能是爲了發泄怒火,江無疾揮劍將村長砍的到處都是。
結果沒想到的是,在村長的身體裏,居然有一枚漆黑的藥丸!
大小和龍眼差不多,也有可能是內丹什麼的,但肯定不是結石,江無疾暫時收了起來。
做完這些,江無疾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小木屋上。
“吱嘎——”
推開破舊的木門,小木屋裏的景象終於呈現在眼前。
屋裏的地是褐色的,一種被鮮血侵染到洗不掉的顏色。
在門的內側,牆壁,能看到許多抓痕,有些溝壑裏甚至還鑲嵌着斷裂的指甲。
屋子角落,堆放着幾具屍體。
最“新”的一具屍體,是狗娃……
狗娃的屍體四肢不規則地彎曲,臉也少了一半,胸口有個大洞,裏面黑漆漆的,彷彿身體被掏空。
在這些屍體的上方,有一個褐色的神龕,裏面有一個詭異的神像。
泥像不大,是人形,呈盤坐。
泥像沒有頭,但卻有四隻手,並且身上似乎還雕刻着蛇鱗一樣紋路。
光是盯着看,就讓人莫名的發怵。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祭送瘟神。”
江無疾揮劍將那泥像和神龕一起砍碎,關上門,帶上村長的銅錢劍,丟了一把火,便領着小魚離開了後山。
村子的情況也不好不到哪去。
村民的屍體這一堆那一堆的,到處都是。
他們到死,依舊保持着張嘴瞪眼的表情。
只是他們的血似乎都流乾了,全部都成了乾屍。
除此之外,村裏的路彷彿在血水裏浸泡過一樣,異常的泥濘粘稠。
這時,江知魚輕輕扯了扯江無疾的衣角,問道:“哥,咱們該怎麼辦……”
江無疾深吸了口氣,說道:“繼續住這裏是不可能了,下山去縣城上看看吧。”
“可村外有……”江知魚欲言又止。
對此,江無疾沒有說什麼。
呵呵,外面再危險,也比這全是死人的村子要好吧?
而且,當時村長是故意招來那些邪祟,利用邪祟和村民來催動某種東西,想要鎮壓小腳女屍,完成奪舍。
或許,村外的邪祟也已經死絕了……
但不管怎麼樣,這村子,他江無疾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既然決定要下山,那就好辦。
兄妹兩人先是挨家挨戶的找銀子,銅板不要,只要銀子。
雖然清雨村貧窮,但把全村上下的碎銀都蒐羅在一起,還是有不少的。
解決了盤纏問題後,江無疾又單獨去了村長住的地方。
村長的房間很乾淨,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經過一番仔細的翻找後,收穫頗多。
一個裝着十多枚紅色藥丸的葫蘆。
一塊刻着“天道觀”三字的檀木腰牌。
一套保存的很好的道袍和一雙四方鞋。
葫蘆裏的藥丸有什麼用,江無疾不知道,也不敢輕易嘗試。
檀木腰牌大概是天道觀的“身份牌”。
值得一提的是差點被忽視掉的道袍和四方鞋。
看似普通的道袍,用刀割不破,用火點不着!
看似普通的四方鞋,穿上後竟能身輕如燕,一躍數丈!
除此之外,江無疾還發現自己的丹田多了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所謂的炁海了。
只不過這炁海,似乎是村長幫忙凝聚的……
按村長的話來說,現在他已經到了九品煉炁。
整理大大小小的瑣事花費了足足一整夜時間。
在第二天午時,江無疾帶着小魚來到了村口。
不出所料,原本瀰漫在村外的迷霧已經消退了。
江無疾身披道袍,腳踩四方鞋,揹負一柄銅錢劍。
緊了緊手中柔荑,江無疾說道:“走吧,下山。”
“嗯。”少女點頭,跟在一側。
……
七月炎夏,蟬鳴如嘶。
行走在幽幽林間的兄妹二人雖汗流浹背,但臉上卻洋溢着笑容。
這裏根本就沒有村長說的那麼恐怖。
綠草如茵,鳥語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什麼大蟲,邪祟,連個影都沒有。
一路上,兄妹二人從一開始彷徨,到後面有說有笑。
期間江無疾也詢問了妹妹那晚她將紅蓋頭罩在村長頭上的事情,但後者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按江無疾的猜測,當時小腳女屍應該在妹妹身上……
一想到小腳女屍就頭疼。
村長的事情解決了,小腳女屍卻還在。
也不知道她又準備在什麼時候對我下手……江無疾心中忐忑。
似乎察覺到江無疾心事重重,江知魚主動挽住其手臂,問道:“哥,等到縣城,咱們好好喫一頓吧?”
“行,那你想喫什麼?”斷了思緒的江無疾問道。
少女抿了抿嘴,說道:“我要喫…嗯…我要喫糖葫蘆!我還要喫桂花糕!”
“行,到時候都買給你!”
“那哥你想喫什麼?”
“我啊,我想喝酒,我想試試這世界的酒烈不烈。”
“嗯~酒有什麼好喝的。”
“那我去勾欄,去青樓!”
“哥!~”
少女跺腳嬌嗔。
而就在這時,耳力過人的江無疾忽然聽到了異響聲!
他當即頓住腳,抽出背後的銅錢劍。
“在這等我。”
將小魚藏在樹洞後,江無疾一躍而起,在樹幹上連連借力,鑽進了茂密的綠茵之中。
可能是因爲遭遇了青玄子一事,江無疾現在變得格外謹慎。
他伏在樹枝上,佈滿血絲的眸子如鷹眼般掃視周圍。
少時,江無疾便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座墳,墓碑前放着死人飯。
此時,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正蹲在墳前,狼吞虎嚥地喫着發黑的饅頭。
“人?”
就在這時,那人忽然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脖頸。
“嗤啦嗤啦”的聲音令人牙酸。
接着,他竟然直接將自己的頭髮連着頭皮一起,撕了下來!
“飢鬼搶齋!”
“邪祟?!”
正當江無疾倒吸口涼氣時,
那血淋漓的邪祟,已經直勾勾的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