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江姑娘,恕在下無能。”
“嗚嗚……求你救救他,嗚嗚嗚……”
“江姑娘,令兄怪病不治,如今又大疫剛過,在下冒昧一句,令兄可曾服用道長賜的仙丹?”
“這不是瘟疫,我哥沒有染瘟疫!”
“哎,茲事體大,實不相瞞,令兄怪病一事已經傳開了,掌櫃方纔已經報了官,衙門的人少傾將至,江姑娘,好自爲之吧……”
腳步聲遠去。
少女一邊抽泣,一邊仔細擦拭江無疾的臉。
就在這時,江無疾醒了。
“哥,哥!嗚嗚嗚……”少女將頭埋進哥哥的臂彎,泣不成聲。
江無疾輕輕拍打小魚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我昏迷了多久?”
“快半月了……”
少女擦乾眼淚,端來一碗溫熱的白粥。
“哥你一定餓了吧?快喝些粥。”
“好,我自己來。”
從少女手中接過泥碗,幾大口灌下肚。
雖然不符合常理,但其實江無疾並不餓,只是這粥的味道……
“怎麼了?不好喝嗎?我一早特意讓掌櫃準備的。”見江無疾皺眉,小魚詢道。
“沒事,剛那郎中也是掌櫃幫忙叫的?”江無疾問道。
“嗯,縣城咱們也不熟,只能麻煩掌櫃了。”小魚嘆了口氣,我見猶憐。
江無疾拍了拍牀沿,說道:“你坐這。”
“怎麼了哥?”少女乖巧坐下。
“讓哥看看你的腳。”
“什麼?”
“看看你的腳。”
“哥……”
江無疾嘴角抽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臺詞有點糟糕,但他絕對沒別的意思。
“別墨跡,把腳伸過來。”
“哦,哦……”
在古代畸形的審美上,所謂女性美就是要展現出她們“陰柔”的一面。
嬌小,柔弱,嫺靜以及要有柔和的曲線等等,自“小”而言,櫻桃小口,楊柳細腰都是女性美的特質,因此,腳也不例外。
所以有些地方,就出現了纏足的風俗,也就是裹小腳。
裹小腳就是用布將女性雙腳緊緊纏裹,使其畸形變小,一般女性從四五歲開始就要纏足,直到成年骨骼定型後方將布解開,也有終身纏裹者。
裹小腳不分貧富貴賤,但不纏足者也不在少數,江知魚便是其中之一,又或者說樂平郡一代都沒有纏足的風俗。
雖然江知魚沒有纏足,但當脫下對方的足衣後,還是露出了一雙白皙的纖纖玉足。
少女在這時候將頭轉過去,臉頰緋紅,貝齒緊咬紅脣,身子也不自主地微微發顫。
就在她心中忐忑的時候,哥哥帶着些質問的聲音響起。
“腳上的傷怎麼來的?”
“啊?這,我不小心摔的。”少女將腳縮回來,雙手抱着膝蓋,支支吾吾。
“怎麼摔的?”江無疾又問。
江知魚黛眉微蹙,仔細想了想,說道:“就突然崴了一下,然後就這樣了。”
不是崴的,是小腳女屍乾的,小魚腳上的傷和當時的小姨一模一樣。
見哥哥不再盯着自己的腳看,小魚連忙把足衣穿了回去。
“哥,我們銀兩不多了。”
“給我請郎中花完了?”
“嗯……請郎中真的好貴。”
“下次不要找了,沒用的,我這不是病。”
“不是病是什麼?”
江無疾一時語塞,想了想,說道:“是修煉方面的事情,沒什麼大礙,等到了樂城,找個高人指點一下就行。”
“哦哦,原來是這樣……”少女終於鬆了口氣。
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忽然聽到外面有車輪聲。
來到窗戶旁,江無疾看到好幾輛獨輪車,也就是推車。
推車上的東西疊的很高,用幾張白布蓋起來,正一車一車往外送。
這時,小魚走過來說道:“這些都是屍體。”
“屍體?!”江無疾詫異。
小魚點頭道:“都是因爲瘟疫去世的人,有些家屬領走了,這些都是沒人認領的,也有全家老小都死了的,現在大疫剛過,衙門緩過氣,差車伕將屍體運到縣外挖好的屍坑焚燒。”
當推車經過客棧時,一股白布遮不住的腐臭瀰漫,令人作嘔。
“對了哥,在你昏迷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小魚忽然想起什麼。
“怎麼?”
“最近傳言有邪祟出沒,說清雨山有屍,青面獠牙,僵而不腐。”
“殭屍?”
“嗯,大家都這麼說。”
“等等,清雨山?那不就是咱們……”江無疾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江知魚壓低聲音:“鄉親們的屍體也被衙門的人發現了,現在衙門懷疑鄉親們的是被殭屍吸乾了血,另外,衙門還發現村子的錢銀有偷盜的痕跡,所以懷疑是妖人驅屍所爲,正在查……”
江無疾頓時腦子嗡嗡的。
好傢伙,這人倒黴起來真的是喝口水都會被嗆死,看來這縣城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哥,千萬不要被人知道我們來自清雨村,要不然肯定會招來麻煩的!”江知魚提醒道。
“行,知道了。”江無疾點頭。
就在這時,街頭忽然出現了一羣穿着黑衣腰配彎刀的人。
在他們的衣服上,還繡着一個“衙”字。
衙門的差役!
“哥!你快跑!快跑!”
小魚驚呼出聲:“我最近找遍了郎中,都治不好你的病,現在外面瘋言瘋語,說你染了瘟疫!這些人是來找你的!快跑,官差不會聽咱們解釋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別怕,我來應付。”
揉了揉少女的秀髮,江無疾穿上道袍,拿上銅錢劍,直徑下了樓。
這時,客棧門外已經被差役圍的水泄不通,在領頭的那名差役還在和掌櫃說話時,江無疾已經大步而來。
“找我的吧。”
“你就是那染病之人?”差役橫眉怒目。
一旁的掌櫃連忙彎腰附和,“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
領頭一揮手,喝道。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