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蛇還鑽出了大半截身體!
所以,所以我只要衝上去,把它給拽出來就能救夏依依了!
但是……這特麼可是毒蛇!我爲什麼要冒着生命危險救她?憑什麼?萬一我被咬了怎麼辦?
我又不認識她!
再說了,她自己也有手,爲什麼非要我幫忙?
更重要的是,這蛇別人是看不到的……我要是真這麼做了,一會肯定會被當成瘋子!
到時候我又該如何面對小姨?
就在江無疾準備徹底閉上眼睛,眼不見爲淨的時候,夏依依突然伸手抓住了那條黑蛇。
“唔……”
夏依依緊咬銀牙,發出痛苦的聲音,試圖把蛇從自己的肚子裏拽出來。
然而,她的力氣比不過這條蛇,非但沒能把蛇拽出來,反而導致蛇胡亂掙扎將肚臍眼撐的更大了!
黑色的污血從裏面涓涓流出,說不上的臭味開始瀰漫。
“唔……”
“不行,我拽不動。”
“江無疾,快幫幫我。”
“江無疾!”
“救我!救我啊!”
“江無疾!!!”
夏依依發出歇斯里地呼喊,她實在忍不住了,因爲對她來說機會就這麼一次!
“操!”
江無疾大罵了一句,剛準備不顧一切衝上去幫夏依依,突然“嘭”的一聲有人衝了進來!
當門口那個護工看到屋內的情況時,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臥槽尼瑪……”
“來人!來人!快來人啊!!!”
護工大喊的同時,三步並做一步朝夏依依衝去。
他用蠻力強行把夏依依的雙手背到身後,接着另一個衝進來的護工拿出隨身攜帶的紮帶,將夏依依的雙手給勒了起來。
“嘶——怎,怎麼會搞成這樣?!”
“我踏馬的怎麼知道!先叫救護車,快!快啊!!”
場面變得混亂,越來越多人衝進來,同時外面也圍滿了人。
而江無疾就一直坐在椅子上,什麼也做,什麼也沒說,這會也沒有人理他。
“依,依依……依依!啊!啊!”
當夏五弟看到屋子裏的情況時,頓時像是天塌了一般,整個人都軟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啊!”
“你們不是說快好了嗎?你們不是說她快好了嗎?”
“依依,我的依依!”
“啊……”
“啊!!!”
然而,此時的夏依依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什麼也沒說,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是雙手緊緊抓着那條黑蛇,而那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佈滿血絲,直勾勾的盯着江無疾。
沒過多久,夏依依被護工用擔架擡了出去。
她的父親像是行屍走肉般跟在那些人身後,腰上那已經剝皮的包跟着他的步子一晃一晃的,跟他有種說不出的相似。
“無疾……”
“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小姨伸出手,將坐在椅子上的江無疾擁入懷裏,不停的撫摸他的頭髮和後背。
而江無疾卻連小姨什麼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
再沒多久,秦文光的聲音響起。
“江無疾!你!剛剛是怎麼回事?!”
江無疾神色有些麻木的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秦文光皺着眉頭,幾乎要罵出來。
“就你和夏依依兩個人在屋子裏,你不知道誰知道?!”
不等江無疾開口,黛眉緊蹙的小姨先反將一軍:“秦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蘇小蕊不悅的面色,秦文光頓時冷靜了許多。
“蘇小姐,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
“什麼經過?你沒看見無疾一直坐在這裏嗎?”
小姨這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老虎一樣,情緒激動的說道:“他身上乾乾淨淨的,一點血也沒有,手也一樣,很明顯他連碰都沒碰過夏依依!你什麼意思!”
蘇小蕊:“那你剛剛是什麼態度,萬一刺激到他怎麼辦?你怎麼當醫生的?”
秦文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着急了,畢竟這連腸子都扯出來了,我的腦子也亂了。”
什麼?腸子?那不是蛇嗎?!
江無疾頭皮發緊,直犯牙酸。
我眼裏的蛇在他們眼裏,是腸子?所以剛剛夏依依是在扯她自己的……
江無疾腦子裏嗡嗡直響,頭痛欲裂。
不行,這裏太特麼離譜了,又是植皮又是腸子,又是蟲子又是蛇的,我還不如在另一邊待着呢!
秦文光道歉後,小姨的情緒也平復了一些。
她有些難爲情的說道:“對不起啊秦醫生,我剛剛也是太着急了……”
“沒事沒事,主要還是我的問題,要不你先帶江無疾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晚點再說。”秦文光說道。
“行……”
小姨小心翼翼地攙起江無疾,離開這裏,朝着病房走去。
今晚這事一鬧,不少病人都因爲刺激而發生了各種不同程度的反應。
哀聲道怨,謾罵一片。
即便月餅的香氣溫柔瀰漫,卻還是無法改變今晚的無人問津……
中秋啊,縱使明月當空,又能如何呢。
……
“小姨,你相信我麼?”
“我當然相信你。”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嗯,睡吧,有沒人說是你做的。”
病房裏,小姨正在幫江無疾蓋被子。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江無疾知道小姨是裝出來的,當時就他和夏依依在一起,那麼大的動靜說不知道,別說人了,鬼都不相信!
猶豫了一下,江無疾開口說道:“夏依依之前說他爸在休息室睡覺是騙我們的,等到休息室後,她跟我說她肚子裏有條蛇,讓我幫她弄出來。”
“這種瘋話我怎麼可能相信,可一回頭,她就那樣了。”
“我當時嚇蒙了,接着護工就衝進來了……”
“行,我會幫你轉達給張醫生的,你先好好睡一覺吧。”小姨柔聲道。
江無疾:“嗯。”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裝睡的江無疾聽到了開門聲。
“他睡了麼。”病房裏出現了張啓良的聲音。
蘇小蕊輕聲道:“嗯,睡了。”
“有件事我想問下你。”
“什麼?”
“晚上休息室外的那名護工說,當時夏依依和江無疾是一起過去的,夏依依說他和江無疾太累了,要進去睡一會,你知道這件事麼?”
“知……什麼?你是說,無疾和夏依依是一起過去休息的?”小姨的聲音出現了一絲慌亂。
“你不知道?”
“我……可無疾不是這麼說的啊。”
聽到兩人的交談,江無疾頭更疼了。
因爲他的謊言被拆穿了……
他和姐姐說的是,夏依依騙他去休息室找她爸爸。
而實際上,他和夏依依用了要去休息室睡覺這個藉口。
也就是說,他是在知道被騙的情況下,還跟夏依依一起去了休息室。
兩種說法,本質上有很大的區別!
就在江無疾想着怎麼圓謊的時候,忽然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東西都消失了,毫無預兆。
真會挑時候啊……江無疾心中苦笑。
可惜了,沒能喫到小姨做的月餅……
……
秋空明月懸,光彩露沾溼。
僻靜的林子深處,倒着一口斑駁梵鍾。
距離梵鐘不遠,一副大紅色的棺材已經停放了一天一夜。
忽然。
“嘭!嘭嘭!”
棺材裏傳出的悶響,打破了月夕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