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猶如奔雷卻又掀起寒潮的身影，江無疾愣住了。
她不是幫我洗衣服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震驚之餘，“嗤！”
銀槍從酥骨手額骨穿過，濺出的鮮血還未落地便凝結成冰，她的表情定格在醜陋猙獰。
酥骨手剛入五品，而寒江雪入五品已有兩年，兩者之間本身實力就有差距。
再加上酥骨手的心態已經被江無疾搞崩了，她這雷霆一擊若不能直接取下酥骨手的性命反而說不過去。
“哥哥！啊！”
緊跟小魚呼喚後面的，是少女驚慌失措的尖叫。
這時江無疾才反應過來，自己褲子還沒穿好……剛剛與酥骨手交手時，穿褲子的動作其實是一個幌子。
只是沒想到小魚和寒江雪會在這個時候進來……
江無疾強忍着劇痛，提起褲子，繫好褲腰帶。
但是氣氛還是有些詭異，真是大型社死現場啊……
酥骨手是解決了，但是現在我應該說什麼？做什麼？
看着背對着自己的銀槍少女，江無疾硬着頭皮開口：“那什麼……”
“七品能把五品逼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
“我去幫李長風他們，你就在這裏療傷吧。”
寒江雪沒有回頭看江無疾，勻稱的長腿微微彎曲，下一秒整個人就猶如利箭般拔地而起，朝着轟鳴聲最重的方向掠去。
“呼……”江無疾長長吐了口氣，靠着巖壁坐下。
“哥……”看到江無疾身上的血窟窿，少女聲音哽咽。
江無疾伸手掐了一下妹妹的臉蛋，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我很好。”
“哥哥真當我是傻丫頭麼，都傷成這樣了。”
江知魚噙着眼淚，小心翼翼的處理江無疾的傷口。
此時此刻，江無疾真的精疲力竭了，倦意一陣一陣襲來，怎麼擋都擋不住。
更要命的是五鬼搬運術的後遺症。
“小腳女屍剛纔是知道寒江雪到了所以纔不出手麼？”
“……”
“她爲什麼只扇了酥骨手一巴掌？”
“肋骨都被掰斷了也不幫忙……好氣啊。”
“少根肋骨雖然不會死人，但少了東西總是殘缺，好難受。”
“不行了，撐不住了，好睏……”
……
迷迷糊糊中，江無疾感覺有人在脫自己褲子。
搞什麼，脫我褲子幹什麼？
……，酥骨手還沒死？臥槽！
猛然驚醒，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酥骨手，也不是江知魚，而是一名陌生的護工和小姨。
雙倍社死，超級加倍。
六目相對，僵持了足足三分鐘，最後還是江無疾先開的口。
“小姨，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小姨的皮膚很白，所以一臉紅就會很明顯，而現在，她連耳根子都紅了。
“那，那什麼，嗯……”
小姨支支吾吾說不出口，這時一旁的護工出聲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很正常啊。”
江無疾：“正常什麼？”
護工：“男人嘛，遺點子子孫孫不是很正常嗎？”
可能是擔心江無疾害羞，這護工還補了一句：“沒事的，我也經常遺，你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遺泥妹啊！江無疾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酥骨手啊酥骨手，我殺你一萬遍解不了恨啊！
不過既然醒了，那肯定是不要別人來處理了。
自己有手有腳的，醒着還讓人處理這種東西，這的多大心啊。
收拾完之後，江無疾喊了一聲，在門外等候的蘇小蕊和張啓良還有秦文光一起走了進來。
“張醫生，秦醫生。”兩人的出現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江無疾禮貌叫人。
在幾句無關重要的對話之後，秦醫生切入了正題。
“有些事情要和你聊，但有可能刺激到你，所以在開始之前想先徵求下你的意見。”
“是現在聊，還是等你準備好之後再聊？”
江無疾苦笑道：“是關於我夢的事情是吧，你們不都已經知道了麼？”
上次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江無疾再去掩飾已經毫無意義，甚至會適得其反。
又或者說，不管自己現在掩不掩飾，都已經無法改變他們對自己的看法了，包括小姨。
哪怕，他們是真心我爲好……
江無疾心中嘆了口氣，決定破罐子破摔，什麼事都不隱瞞了。
這邊記憶是殘缺的，另一邊記憶是完整的，這不是證據是什麼？
然而，對於江無疾的回答，秦文光卻是搖了搖頭。
“你的夢境我們的確有了更多的瞭解，但我們的目的是治好你的病，而不是瞭解你的夢境。”
江無疾微笑道：“秦醫生有話直說吧，我現在狀態還不錯，腦子清醒的很。”
秦文光看向張啓良，在後者點頭後，他清了清嗓說道：“我們希望你能在你的夢境裏活下去，而且要想辦法活的好一些，幸福一些。”
江無疾：“？”
秦文光露出了他那官方式的笑容，繼續說道：“我們想過了，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很多無法解釋的東西，之前我們一直認爲你的夢境是假的，因此一直想讓你脫離夢境，以爲只要這樣就能治好你的病。”
“但是，萬一你的夢境真的是另一個維度的世界呢？”
江無疾一臉詫異：“秦文光，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
秦文光拿出自己的手機，將提前準備好的一些圖片和報道一張張翻過去給江無疾看。
什麼UFO，什麼化石、金字塔、精靈怪圈、方體巨石、西伯利亞巨坑等等……
在所有東西都過了一遍之後，秦文光問道：“江無疾，你知道‘似曾相識’嗎？”
“什麼似曾相識？”江無疾一頭霧水。
秦文光：“人們有時對眼前的景象事物會出現熟悉感，就好像已經見過或已經發生過，但卻又清楚知道自己是第一次面對此情此景，而事實證明也是真的第一次。”
“比如有一天你去了異國他鄉，去了連一張照片都沒看過的地方，但你卻感覺到自己以前來過這裏，甚至非常熟悉。”
“很多人都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我和張醫生還有蘇小姐都有過。”
“用科學家的解釋，這種錯覺是一種心理現象，或者是一種先知先覺，雖然可以用人類心理學對此提供一種看似合理的解釋，但這種現象的本質和原由仍然是一個謎。”
這個江無疾能聽的懂，因爲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所以呢？我沒有精神病？我可以出院了？”
秦文光笑着搖了搖頭，“那也不是，你有沒有精神上的問題還不能夠確定，但是你偶爾會出現失控是事實。”
“我們現在不否認你的夢境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但也不承認，基於我們的專業與能力，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其實還是一樣，證明你的夢境是假的。”
江無疾：“你這不等於沒說……”
秦文光：“不不不，不一樣，我們來想辦法證明夢境是假的，而你接下來要做的是想辦法證明夢境是真的。”
“只要我們當中有一邊能拿出有力的證據，並能推翻對方的證據，那麼你到底有沒有精神病自然也就有了結果。”
“想辦法證明夢境是真的？……”江無疾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可那個世界就是真的我怎麼證明？它就是真的啊。”
“我說的紅蓋頭，你們說是我小姨的紅內褲，我說覺明和尚跟我說話了，你們卻說沒有。”
“你們不相信我，我怎麼證明？”
秦文光：“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缺少了有信服力的證據，你不是也不相信我們嗎？就好像監控對我們來說是有力的證據，但在你看來不是，所以我們要找到能夠說服雙方的證據。”
“這很難，但我相信我們能辦到。”
“我懂你意思了，那我這還有一個證據。”江無疾說道。
秦文光點頭：“你說。”
江無疾：“那邊的世界我的記憶是完整的，這邊我的記憶是殘缺的，這就是證據。”
秦文光：“這不是證據，因爲我們無法判斷你在那邊的記憶是不是真的，我們能確定的是你在這邊的記憶缺失是因爲之前那場車禍。”
江無疾：“……”
“不急，慢慢來。”小姨出聲安慰。
秦文光扶了下自己的眼鏡，說道：“之前你提到了修仙，院裏有個病人自稱是已得大道的仙帝，我們原本是想讓你們接觸一下試試，但現在既然大家都已經把話說話開了，見不見由你自己決定。”
“不見。”江無疾果斷拒絕。
“那邊沒有仙帝的說法，而且我們修的仙有些另類，一般人理解不了。”
秦文光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保持這個狀態，然後想辦法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