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表示震驚。
盛會還未開始,便是這等場面。
等一會兒天黑,又得是何等盛景!
“殿下,世子,花滿樓到了。”
穆英在馬車外說道。
太子和蘇澤一前一後的跳下馬車。
蘇澤直接鑽入花滿樓中,在前臺找到算賬樂的合不攏嘴的林遠湘。看得出來,這萬國盛會期間,林遠湘賺了個盆滿鉢滿!
“蘇世子?”
直到蘇澤走到他面前,林遠湘才察覺到他進門。
蘇澤靠在櫃檯上,笑着調侃道:“林老闆這是賺了多少銀子啊,連本世子進門都沒注意到?”
林遠湘笑道:“世子說笑,廂房還空着,世子……”
“不了。”蘇澤擺手拒絕,“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那辣椒種的怎麼樣了?算來時間,也該有收成了吧。”
林遠湘瞭然,一拍大腿,道:“看我這記性,之前還想將此事通知蘇澤,反倒是給忙忘了!”
他笑道:“世子且安心,我讓赫連去看過,那辣椒長得極好,我已安排人採摘,過兩日便能送到世子府上。”
蘇澤大喜!
他心心念唸的辣椒總算是種出來了!
他的味覺,就等着辣椒來拯救了!到時候順便把火鍋啊,烤肉啊,燒烤啊什麼的,全都搞上!
必須得好好解解饞!
蘇澤暗暗想道。
雖說他穿越過來之後,吃了不少的山珍海味,但其實,他更想喫到熟悉的火鍋和烤肉!
“好,此事務必抓緊!如果這些辣椒真能在大周土地上成功培養,來日花滿樓也能跟着賺大錢!”
蘇澤高興道!
林遠湘臉上賠笑,心裏卻是半信半疑。
蘇澤賺錢的本事他不懷疑。
但是那辣椒……能賺到什麼錢?
不就是點紅色的果子嗎?
如果是什麼奇珍異果,他倒是能相信。
但……
他早就問過赫連曼了。
那個叫辣椒的東西,在她們那邊極爲常見,壓根算不得稀奇,而且在中原也能輕易培養,那就更不值錢了!
不怪林遠湘懷疑,實在是蘇澤賺錢的法子太讓人摸不着頭腦。
蘇澤倒也不解釋,只是叮囑了好幾句,讓他好生照顧那些辣椒。
等他再回到太子身邊,天上已經能看得到月亮了。
一盞盞花燈,在街上不斷燃起。長街上從之前的夜色昏暗,瞬間變得燈火通明!整個京城,都充斥着百姓們的歡聲笑語。
街上早已被人羣堵住,馬車壓根通不過去。
太子搖扇笑道:“蘇世子,看情況,咱們是得走着過去了。”
蘇澤深以爲然地點頭。
“蘇世子!”
在他和太子交談時。
兩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蘇澤循着聲音看過去。
只見人羣裏伸出一隻無處安放的手!
王子良跟武陵安奮力的撥開人羣,努力吸引蘇澤的注意力。倆人足足擠了半天,才擠到蘇澤面前。
可見有多麼擁擠!
等他們出來時,身上本來平整的長袍,已經變得皺皺巴巴。
王子良還好。
武殷朔才叫慘。
他年紀小,個頭也不如王子良高,擠過來的時候,被不少人無視,平白無故捱了好幾個巴掌。
“我們剛剛去蘇府,本想找蘇世子一起逛逛這次燈會,誰知張愷說世子已經跟太子殿下走了,一合計,感覺世子常來的地方是花滿樓,便過來碰碰運氣。”
王子良皺着眉頭,一邊打理衣服,一邊解釋道。
武殷朔在旁邊笑着補充道:“要是還找不到蘇世子,我們就打算兩個人逛燈會了。”
蘇澤看着倆人的狼狽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太子憋着笑,咳嗽幾聲,道:“人多也熱鬧,正巧同行,孤知道一個人少的風景絕佳處,那地方能看到半城煙火,就是地點特殊,尋常人去不得。”
他搖着扇子,笑着說道。
王子良好奇:“何處?”
他逛了這麼多次燈會,還真沒聽說過太子所說之處!
太子神祕笑道:“跟孤來便是。”
直說出來,那就沒意思了。
幾人沒跟人羣擁擠,走了另一處小道。小道上人相對不多,但卻也挺熱鬧,周圍有不少攤販,賣什麼的都有。
“蘇世子,你看那邊。”
突然,王子良用手肘捅了蘇澤一下,扇子指向前方。
幾人順着看去。
只見那方向盡頭,是一個立在街尾的小攤。
小攤上擺着筆墨,旁邊支了塊布,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幾個字。
“代人寫信,可作詩吟賦。”
攤上坐着的青年,身材瘦弱,桌上擺着筆墨紙硯。一陣風吹過,青年的一隻袖子隨風飄蕩。
“景安?”
蘇澤意外道。
居然能在這地方碰到景安,也是奇了。
景安也注意到幾人,臉色霎時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但現在他的身份,卻已經不敢跟蘇澤他們叫板了!
只剩一隻手的殘廢,還被書院驅逐,每日只能靠着給人寫信,聊以度日。就算是給人寫信,也會有人仗着他是殘廢,過來跟他搶生意。
景安以前的一身傲骨,早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被徹底磨平!
縱然心裏有再多的不滿,有再多不忿。
最終還得是面對一地雞毛的生活!
“可惜了。”
武殷朔頗爲惋惜。
蘇澤挑眉。
武殷朔道:“我跟景安都是稷下書院的學生,他是公認的學院第一人,不少大人都欣賞他的學識,甚至有人斷言,景安參加科考,不是狀元便是榜眼,最次也會是探花。”
換句話說,景安必是三甲。
“可如今,昔日天才落魄至此,命途多舛,人生多變啊……”
武殷朔連連搖頭。
王子良亦是感慨。
太子在旁不置可否,跟他也無甚關係。
蘇澤眯眼看了看景安。
景安亦是在看着他。
“要是他當初不來挑釁本世子,守住那條胳膊,倒也不至於此。是非不辨,草率衝動,這等地步都是他自找的。”
蘇澤雲淡風輕道。
他聲音不小不大,但卻能正好被景安聽得到。
景安嘴角浮現起自嘲的笑容。
成者王侯,敗者寇。
現在蘇澤說什麼,他都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