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小兄弟,現在天色不早了,山不轉水轉,咱們後會有期!”
隨後,他大手一揮,原先跟着他一起來的那些人,竟然也沒有選擇留下繼續對賭,烏烏泱泱的開始往外走去。
葉軒看着陳遠手裏捏着的三個古銅幣,忍不住嘆了口氣。
“咱們今天就只賺了這三個銅板?”
陳遠笑了一聲,將三枚銅幣放回到托盤中,又聞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味道,笑容越發旺盛。
“等着吧,晚上還會有人來的。”
葉軒摸不着頭腦,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仿製流程的?”
陳遠懶得解釋,正在有模有樣的開始泡茶。
葉軒見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立馬又換了一個問題。
“你是在啥時候簽上字的?”
陳遠放下茶壺,目光深邃的看向葉軒。
“這就是我今天要給你上的第一堂課,眼見不一定爲實。”
“他們可以在臻品和贗品上作假,我自然也可以在協議上作假。”
葉軒先是愣怔,隨後忍不住也跟着大笑了起來!
真要說到仿製工藝,這世界上嶽長征如果自稱第一,沒人敢排第二!
即使他死了,可這份手藝,並沒有丟!
一壺茶泡好,葉軒恢復了一臉正色。
“你剛纔說晚上還會有人來,是誰?”
“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概率是晉北來的商人。”
葉軒深吸一口氣,臉色更加凝重了。
“我們復仇計劃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嗎?”
陳遠搖頭,緊接着雙手抱胸,思索着回道:“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因爲明天開始,我勢必聲名大噪。”
“雖然這也是我計劃的一部分,可勢必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喝完茶後,你得帶我去個地方。”
……
津門關山道。
這裏是南來北往的商客聚集地,津門的古玩大家或名門望族擠破腦袋都想要在這個地方有一席之地。
那所謂的汪家,就在沿街盡頭的地方,弄了一個大型的展覽館,命名爲汪家展覽館。
陳遠來津門這麼久,算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踏足關山道。
當初他們在津門樹敵衆多,而這裏魚龍混雜,無論是他又或是嶽長征,內心都極度排斥這個地方。
葉軒一邊走,一邊跟他解釋。
“關山道可是和京都的潘家園子齊名的古玩市場,之所以被叫做關山道,關是取自‘觀’的諧音,而山,則是山有靈兮的意思,那道,便是古玩市場的規矩。”
“進出口都是一些地攤貨,可你也別小看這些,有些人起家的資本,可就是從這些小攤販上撿漏賺的第一桶金。”
“後面是真正的商客聚集地,雲遊四方的老商人見多識廣,會把值錢的物件掛在櫃檯上,有真有假,價格也都不菲。”
“古玩字畫瓷器,甚至是玉石,在關山道里也全是生意經。”
不過今天盡了興,他也不浪費時間細說,只是伸出手指往前一指。
“那邊沿街就都是地攤了,魚龍混雜,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陳遠收回眺望的目光,伸手抹平了一下額前劉海,沉聲道:“我會在天黑前回去,如果我沒有按時到達隆盛昌,不管來的客人是誰,都不要招待。”
他的語氣冰冷,葉軒心感詫異,卻也沒有多問,一個人原路返回了。
陳遠獨自往前,路過一個擺着幾件破爛東西的地攤上時,本能的停下了腳步。
只見在一堆破爛裏面,有一枚古銅幣顯得格格不入。
這枚古銅幣的鑄造方法和陳遠今天收來的三枚幣如出一轍,卻又有本質上的區別。
“小老闆,是不是看上什麼物件了?您儘管打眼,我一定給一個敞亮價!”
見陳遠主動停下腳步,攤主眼疾手快的把手頭煙遞上,生怕到嘴的肥肉就這麼跑了。
“你這擺的東西可都是一般物什器件,還是以瓷器居多,怎麼會把這枚古幣擺上來賣的?”
攤主見陳遠把目光放在了古銅幣上,立馬將那枚古幣從一個缺口罐子裏面取出來,遞給了陳遠。
“嘿,小老闆您還真有眼光,這枚古幣我可是前兩天剛收的,這東西現在可不多見呢,您要是喜歡,先打個眼,價格你定。”
看來這攤主壓根就沒有將這枚古幣放在眼裏,甚至連價格都沒有想好。
陳遠卻覺得有些詫異,按理來說,以汪家的能耐,這古銅幣應該都是收齊了纔對,不會拿贗品來跟人對賭。
可現在這枚銅幣就放在一個破罐子裏面,甚至連攤主都沒有放在心上。
難不成真是自己撿到漏了?
就在剛剛,他已經確認過了,這枚古銅幣是貨真價實的,而且是官鑄,並非像坊間自制的那種……
要說成色,比他手上那三枚可好太多了!
“這枚銅幣我要了,不過我就只有這幾個子,你看看能不能收。”
陳遠裝模作樣的翻了一下口袋,然後把十元的紙幣一攤,一臉無辜的看向攤主。
攤主倒也的確是一個爽快人,沒有多說廢話,把錢收好後,就把銅幣用紅布一蓋,放在了陳遠的手上。
陳遠掂量了一下,裝作漫不經心的又問道:“老闆,你跟我說實話,這銅幣你是從哪裏進的貨?”
“嗨喲,原本我是不該說的,但既然你問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吧。”
“汪家展覽館最近出了不少硬通貨,這銅幣就是他們那邊搞出來的,聽說是從晉北的商人手上收來的,我們要的時候,人家也豪爽,一根菸的子兒就收過來了。”
陳遠的眉眼情不自禁跳動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立馬扭頭看向四周。
其餘的商販好像也在看着他的方向,只不過在他扭頭的剎那,那些人又在裝模作樣的開始忙自己的事。
氣氛有些怪異,甚至是詭異……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了幾聲躁動,人羣中甚至響起了推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