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佈局的話，這一盤棋也太大了，現在津門之中，能下這盤棋的人只有黑市的賽掌櫃，可她喫飽了撐着自己給自己下棋？”
葉軒一拍腦門，有些緊張的問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你陳哥走了之後，賽掌櫃得了相思病，精神不太正常，想給自己找找樂子？”
南宮玟毫不客氣的踹了他一腳，鄙夷的回道：“我看你更像精神病！”
……
賽掌櫃看着桌上快要堆成山的文件，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金翎想要取來她的外套，卻被她攔住了。
“你先把這些文件整理一下吧，我整理一下思路。”
說完，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靠着窗戶邊，往下看去。
關山道人來人往，這幾天大部分人議論的主題都是和九龍青瓷盞有關。
而賽掌櫃曾經極力想要控制這部分的輿論，因爲知道九龍青瓷盞的人越少，自己的目標也就會越少。
並且，陳遠也會更安全。
可拍賣大會的消息一放出來，順帶着也把陳年往事公之於衆了，九龍青瓷盞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難！
對方來勢洶洶，並且聯合了倭人和洋人的外部勢力，勢必是想對整個津門的古董業發起挑戰。
換句話來說，賽掌櫃即使可以堵住部分人的嘴，可只要有心之人想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條消息還是瞞不住。
如今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她也頗爲自責……
因爲這後面一系列的波瀾，勢必都是當初整合津門勢力留下的副作用。
可她還是不會後悔自己當初下的這盤棋，更不後悔把陳遠推出來，因爲只有這樣，他才能站的更高，歷經磨鍊，纔有可能成爲登頂津門的存在！
收拾完一桌子文件的金翎忽然也走到了窗口，輕聲問道：“掌櫃，明天我們黑市要如何打算？”
“拍賣大會的地點是在哪裏？”
“在關山道的地下拍賣場裏。”
賽掌櫃眉眼一跳，反問道：“那原先不是汪家的產業嗎？”
“對，後來勢力整合之後，這部分就成了倭人控制的產業了，我之前有過一次試探，想要把黑市的盤做進去，被他們攔住了，就算是出高價，還是不願意讓我們參與。”
“呵，有點意思。”
賽掌櫃喝了一大口的紅酒。
“那咱們明天就去捧個場，你也把這條消息放出去，讓其餘的勢力都注意一點。”
金翎瞬間明白了賽掌櫃的意思，微微點頭。
“是！”
等金翎走了，賽掌櫃將玻璃杯放置窗戶上，又看向院子前一大塊空地，恍惚中，她又看到了那個男人在練劍時的場景。
“這小子，去莫家這麼久了，怕是不想回來了吧？”
“莫凡夢啊，你還真有本事，一把唐刀就想收買我的男人，呵呵！”
賽掌櫃無名之火差點爆發，可最終她還是冷靜了下來，因爲這兩天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嶺南，莫家寨子門口。
陳遠收拾好東西，又把莫凡夢的包裹整合在了一處，示意牛車先拉走。
可是車伕卻說還有東西，讓他們再等等。
此時聽到車伕的話，不耐煩的催促道：“還能有什麼東西？我們的東西都在這裏了。”
話音剛落，遠處卻響起了莫龍的聲音。
“阿夢，就這麼想要離開莫家？”
莫凡夢看向來人，臉上掛着不太自然的笑容，笑道：“阿爸，我纔沒有呢。”
莫龍卻不與她計較，轉而示意身後的那些人把一箱一箱的東西往馬車上搬。
“小陳，阿夢以後就拜託你了，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你帶回津門。”
一點心意？
陳遠吞嚥了一下口水，莫龍前輩怕是對一點心意有什麼誤解嗎？
看着幾大箱子把牛車都壓了一個檔次，陳遠略顯無奈的笑道：“莫龍前輩，我這幾天多有打擾，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怎麼還能再要你的東西。”
“哎？說的是哪裏話，這些有些是瘦猴那邊的，你對我們有恩，這些東西自然是有你一份子。”
“還有幾箱子是我們莫家的寶物，不過你放心，絕對都是真品！”
陳遠只能雙手抱拳，感謝道：“那這些晚輩收下來了，屆時前輩來津門，我做東，一切花銷我來出！”
莫龍只是爽朗的笑着，隨即擺了擺手，喉嚨哽咽道：“去吧，走出大山，往更高更遠的地方去吧。”
莫凡夢終究還是沒忍住，這是父女倆破冰之後的第一次分別，她從馬上跳了下來，緊緊抱住莫龍。
陳遠也很是感慨，想來莫凡夢上一次出門的時候還得偷偷帶人出去，現在不僅有人，還拿了不少的好東西，真可謂是天差地別的待遇啊！
莫龍鬆開女兒的手，替她擦拭眼角淚水，一邊語重心長的說道：“家裏那些長輩住的遠，山路不好走，就不來送你了，不過你要記住，莫家上下永遠一條心，你在外面受了欺負，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爲你出頭！”
“這些年他們看着你長大，看着你翅膀硬了，一時間難以接受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罷了，可說到底，他們總歸是親人。”
莫凡夢苦笑道：“叔伯們不來阻攔我下山，阿夢就很感激了，怎麼會怪他們呢。”
“好了，阿爸，阿媽，我下山了！”
莫凡夢雙膝跪地，重重磕了個響頭，頭也不回的騎上了馬。
陳遠也揮了揮手，衝莫家衆人告別。
可換乘汽車的時候，莫凡夢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只是她拳頭緊握，努力剋制自己罷了。
在她的心裏，這些山其實算不上是屏障，她想要真正脫離的，並不是莫家勢力的範疇。
而是她心裏清楚一點，莫龍不可能護着她一輩子，外面的世界很大，她總得依靠自己雙手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纔是！
“陳遠，回了津門之後，這些東西都是你們隆盛昌的。”
陳遠坐在一邊，輕輕點了點頭。
“我明白。”
這算是兩人相處了這麼多天，難得磨合出來的默契。
他們花費了整整一天趕路的時間，到晚上時，纔在城南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