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溪深深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感謝,這是救命之恩,也是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提及此事。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他接着看向楊擒虎等人,說道:
“其次,要感謝老族長和楊大叔,感謝你們相信我,願意將黑石部落的未來交到我手裏。在這裏,我可以自豪的向大家保證,部落的小輩,必將超越諸位叔伯,青溪幸不辱命!”
楊臨江含笑說:“是我們要謝謝你纔對,對於小輩們的教導,黑石部落,沒人能比得上你。”
“青溪大哥威武!”
“感謝青溪大哥!”
楊臨江話音剛落,以楊擒虎、楊雨丘爲首的小一輩便高呼起來,久久不絕。
在石青溪展現出天賦之後,楊臨江便是決定將石青溪按照下任族長對待,更是拍板一改以往的規矩,由石青溪帶隊,負責教導黑石部落所有的小輩。
這是一步險棋,一旦賭錯,那便需要數年乃至十餘年的時間來改正。但若是賭對,則將讓石青溪的威望無限放大,足以讓部落內部安穩幾十年。
所幸石青溪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甚至做的更好,在石青溪的教導下,黑石部落的小輩展現出了遠超父輩的潛力。
石青溪也由此獲得了所有人的認同,雖無少族長之名,卻有着遠超少族長的權力,可以說在整個部落中,他的話語權僅次於楊臨江。
只是石青溪卻從無越矩的行爲。
伸手示意楊擒虎等人安靜,石青溪欣慰一笑,隨後神色漸冷說:“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關乎部落存亡,還請諸位仔細思量。”
聽到石青溪這樣說,所有人頓時屏住呼吸,就連老族長也露出疑惑的神情,一時間整個部落鴉雀無聲,只有砰砰的心跳聲。
石青溪一字一頓,說出了一句重於?山的話:“滅絕血痕,當在今日!”
“什麼,你要滅絕血痕部落?”
“這不可能,血痕部落的實力比我們黑石部落要強,即使真能成功,黑石部落也將十不存一,這無異於自殺!”
……
對於石青溪的提議,許多人紛紛懷疑成功的可能性,甚至是反對,但更多的人卻是被他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青溪,你不是開玩笑吧?”
就連一向老成持重的老族長,也是投來了懷疑的目光。
見衆人懷疑,石青溪說道:“這次血痕部落的越界行爲,可以說是一次試探。雖然失敗了,並且賠上了清水河西的富饒區域,但是他們卻沒有反悔的跡象,說明肯定是有針對的後手,這點大家應該都同意吧?”
衆人紛紛點頭,血痕部落聚集人馬來勢洶洶,看似要大打一場,最後又提出賭鬥這種解決辦法,怎麼看都像是有貓膩。
石青溪說:“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後手,但事關重大,必然不能等他們施展開來再進行反制,那樣肯定對我們不利,所以我纔會要主動出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接着說:“若是以往,那我自然不會提這種建議,但是現在卻有一個絕佳的機會,那就是他們已經分散實力了。”
楊臨江瞬間瞪大了眼:“你是說……”
“沒錯!”石青溪說:“我之所以將賭鬥的時間安排在申時,就是有這個想法。先前賭鬥完已經是接近天黑,柳成雄最多趕十幾里路便會安營休整,絕不會趁黑趕回血痕部落的,連夜趕路太危險了。”
尤其是返回血痕部落要經過一片綿延數裏的山林,其中有無數實力強大的妖獸盤踞,以柳成雄的性格絕對不會冒這種風險的。
“第二,柳成雄絕對想不到,向來弱勢的黑石部落,會主動出擊,尤其在是他還帶了血痕部落大量精壯戰力的時候。”
石青溪舔舔嘴脣,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楊大叔,若是你和老族長聯手,有幾分把握擊殺柳成雄?”
楊臨江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要是隻有我一個人,勝負在五五之數,結果尚未可知。但是我和老族長聯手的話,至少有七成把握擊殺他,三成讓他重傷而逃。不過他還有一頭明神境巔峯的狼妖……”
石青溪輕笑一聲,揶揄道:“怎麼,難道我們的大族長認爲,楊二叔連區區一頭明神境的狼妖也收拾不了了?”
楊臨江一拍腦門,看向身邊的弟弟楊臨滄,他正一臉不忿地望着自己,他雖然剛突破不久,但也是實打實的天人境修爲。
楊臨江只得尷尬笑笑。
“只要滅掉柳成雄這些人,血痕部落留守之人就不足爲懼!”
石青溪環視衆人,擲地有聲的問道:“舉全族之力,突襲柳成雄一行人,此事可行否?”
黑石部落衆人,只覺熱血涌上心頭,渾身顫抖,十幾年來安寧的生活,終究是沒有磨平當年部落跋涉千里遷徙至此的鬥志。
“可行!”
“可行!”
“可行!”
看到鬥志昂揚的衆人,已經衰老,不再年輕的老族長,昏暗的眸光中似乎也燃燒起了一股無名火焰,他跟隨衆人的呼聲,也是緩緩吐出兩個字:
“可行!”
楊臨江深深看了石青溪一眼,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孩子,終於是長大了,他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說:“青溪,這次行動,就由你來宣佈吧!”
“楊大叔……”
石青溪剛要推脫,卻又重重點頭說:“好,這次就由我來說!這次滅族之戰,無論男女老幼,全部參加!黑石血痕,不死不休!”
有人提出異議:“你是說,這些小輩也參加,可是他們太小,修爲也不夠……”
讓他們拼命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大荒諸多部落中婦人蔘加戰鬥也是常有之事,可是尚未成年的孩童,在部落全面開戰之下,能發揮的作用實在太小。
“你們少看不起人!”楊擒虎衝上前來,不再侷限於身份,義正言辭地說:
“我楊擒虎,楊臨滄之子,也是黑石部落一員,部落生死存亡的戰鬥,又怎麼會臨陣退縮!”
“好!好!好!”
楊臨滄熱淚盈眶,這個四十餘年來老實寡言的黝黑男子,第一次挺起胸膛,向黑石部落大聲宣佈:“我楊臨滄這輩子,值了!”
有了楊擒虎帶頭,衆多孩子再也坐不住了,紛紛發誓參戰。
石青溪在心中默唸:“唯有經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真正成長,而這,是我最後對你們的考驗!”
從上到下,由老及幼,黑石部落在這一刻,意志無比凝聚,甚至還要超出當年遷徙的時候。
石青溪見士氣高漲,便下令說:“全體準備,帶好武器和一天口糧,半個時辰後出發!”
黑石部落與血痕部落的滅族之戰,已經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