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條寬闊的大河上,石青溪正坐在一艘破舊的烏篷船中,藉着燭火的燈光,正在研讀那本《大荒異聞錄》。
此時距離他離開?山城已經接近三個月了。
當天比試結束之後,石青溪出得那片空間,便回到客棧,等到半夜時分,他便悄悄出城,一路向東。
原以爲路上會有不小的麻煩,誰知道一連五六天過去,都沒有傳說中那些眼紅之輩截殺他,這讓石青溪準備的後招全部落空。
甚至讓他一度以爲,爲夏龍雀消除詛咒而失去的氣運又回到他身上了,只可惜他查遍全身,卻沒有發現一絲意外運氣。
不過既然沒人對他感興趣,那他也樂得如此,又恢復成優哉遊哉趕路的狀態。
三個月來,在那些丹藥的幫助下,他連破兩層,現在已是明神境三層的修爲了,血氣更是暴漲近半。
無論是與人爭鬥還是獵殺妖獸,僅是把血氣放出,便可制敵,這也讓他生出些許憊懶之意。
盤算了一下丹藥剩餘,石青溪估計應該能撐到明神境五六層左右,所以也不急着去尋其他城池。
南山域雖然在九域中排在末位,但仍是廣大無比,除了三大主城之外,還有許多小城林立,庇護諸多部落。
此外,在三大主城之上,還有一處域主府,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哪,甚至有傳言說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不過石青溪卻是深信不疑,夏龍雀曾告訴過他,昔年大夏人皇定大荒山海,曾鑄九鼎鎮壓九域,而九域域主正是此鼎的執掌者。
當然這一切暫時都跟石青溪無關。
此時他正在研讀《大荒異聞錄》,不過他卻神情疑惑,似是有什麼不解之處,隨後只聽他搖頭自語說:“看來這本書記載的也不全部準確。”
此時他順河流而行,而他腳下之河,便是記載中的英水,只不過此水並非向南而去,而是向東流去。
若不是記載有差異,便是時移世易,英水已然改道。
至於其中記載的青丘之獸,更是不實。
那青丘山一脈,許多年前便得大能教化,早已歸附人族,此後再無食人之事發生。
不過這《大荒異聞錄》中的記載雖然與事實有所出入,但大多數還是準確的,所以石青溪也沒有輕視的意思,只留作以後參考。
他將《大荒異聞錄收好》,起身走向船頭,船尾則是由龍鱗馬佔據。
這龍鱗馬不愧是出了名的性子烈,石青溪也是花了很長時間纔將它收服,最後他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做赤龍。
石青溪站在船頭眺望遠方,這處地段水流平緩,幾乎沒有什麼起伏。
他翻手之間取出溟寒學宮的引薦牌,冰冰涼涼的感覺從手中傳來,石青溪會心一笑。
等將雲霞仙子的遺物送回雲霞山,他便要去溟寒學宮求學,在那裏修煉。
“唔,最近似乎有些懈怠了,得抓緊修煉了,萬一到時候被夏龍雀那傢伙反超,怕是要被她嘲笑很久吧?”
想到兩人將會在溟寒學宮再見,他也是心中一暖,這十五年來,唯有她才能算得上是自己真正的朋友。
如那黑石部落之人,石青溪更多的是感恩之情。
寂靜的黑夜中,無數星辰懸掛,倏忽有一道流光劃過。
石青溪擡頭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有修爲高超的人在趕路,他心有豔羨,感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如此逍遙,暢遊天地間。
光華一閃,一道高挑的身影落在石青溪眼前。
“世間怎會有如此女子,莫不是天上仙女不成?”
石青溪看清來人之後,心裏咯噔一下,眼前這女子雖一身素裝,但卻絲毫不減其完美容顏,一身出塵氣質更是宛如月宮仙子,不似凡間之人。
便是在他心中幾近完人的雲霞仙子,與此女相較也稍遜一籌。
更讓他震驚的是,此女看起來非常年輕,但給他的感覺,卻遠比他當日在霧隱石林中遇到的大妖青蛛還要恐怖。
“不知這位仙子,有何貴幹?”
石青溪注意到,這素衣女子到此之後,就將注意力放在他手中的引薦牌上,於是便出聲詢問。
素衣女子淡淡問道:“這引薦牌是你的?我看一下。”
說罷,還未等石青溪同意,就伸手一抓,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那引薦牌就落到她手中了。
片刻之後,她將引薦牌拋還給石青溪,問道:“你叫石青溪?”
因爲知道兩人修爲差距過大,所以石青溪從剛纔就很老實,此時見引薦牌回到手中,也偷偷鬆了口氣,便回答說:“正是在下,不知尊駕是何人,爲何在意這引薦牌?”
素衣女子看起來心情不錯,她淡然一笑說:“我名姜雲清,你可叫我一聲師姐。”
師姐?
石青溪剛要反駁說自己沒有師父,忽然間想到一種可能,不由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道:“你是溟寒學宮之人?”
姜雲清說:“不錯,方纔我隱約察覺到學宮引薦牌的氣息,便下來一看,果然沒錯。”
聽她如此說,石青溪趕緊作勢一拜:“師姐在上,請受師弟一拜,方纔小弟有得罪之處,還望師姐海涵。”
姜雲清坦然受了這一禮,神色卻極爲平靜,以她在溟寒學宮的地位,莫說石青溪尚未入宮,就是成爲正式弟子,也遠遠比不上她。
她看了石青溪一眼,隨後問:“你可要隨我回溟寒學宮?”
石青溪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雖然他很想去溟寒學宮,但眼下尚有承諾未完成,所以搖頭說:“多謝師姐好意,但我還有事情未處理,等了卻此事,自會前去溟寒學宮。”
姜雲清也不甚在意,說:“也對,你有引薦牌,不必經過考覈,隨時都可以入得學宮。”
石青溪心中一動,問道:“師姐可知這次學宮考覈是在什麼時候?”
“已定在三年之後,”姜雲清說,“屆時學宮會開啓陣門,所有想入學宮之人都可參加考覈,通過者便可入得學宮。”
石青溪忽然想到其間種種傳聞,便試探問道:“不知雲清師姐,可能傳道?”
溟寒學宮,除卻其中諸多師長之外,一些修爲高深的弟子亦可傳道。
而受其指點的弟子,一般便會依附於其人,形成一種另類的勢力,這種情況是溟寒學宮默許的。
石青溪見姜雲清修爲超絕,顧纔有此一問。
姜雲清未想石青溪有此一問,但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便直言道:“可傳道,但尚未傳。”
意思是她已有資格,但卻並沒有傳道,或者是她暫時沒有這個打算。
聽她這樣說,石青溪笑意更甚:“不知我能入師姐法眼嗎?”
話音剛落,石青溪就覺得有兩道銳利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