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望去,只見試煉臺下人頭攢動,喧喧嚷嚷,莫說是看臺上的坐席,就連能夠下腳的地兒,也一點都沒了……
姜雲環顧一圈,目光最後落在對面那面色有些陰沉的宋元身上,咧嘴一笑:“宋師兄,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哼……”宋元“啪”的一聲收了摺扇,眼神陰鷙地盯着姜雲,冷笑道,“無妨,我總不會讓自己白等便是。很快,我就會讓你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
聽到宋元這樣近乎露骨的威脅與恐嚇,臺下的衆人頓時呼喝起來。
“宋師兄霸氣!斬了那目中無人的小子,讓他知道二代弟子的手段!”
“宋師兄必勝!”
“宋師兄,給那不知死爲何物的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
臺下一面倒的呼喊聲,讓姜雲不禁浮起幾絲苦笑。
這沒人待見的滋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懷念起之前太虛盛會時爲他加油的那幫傢伙來。
“姜雲。”
忽然,姜雲的耳畔響起一聲清冷的話語,他循聲望去,只見一道淡藍色的身影俏立在人羣之中,清麗出塵,纖細窈窕,正是那西州第一美人,南知意。
“加油,斬了他。”
南知意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有些冷淡,但那夾在其中的淡淡關切之意,卻讓姜雲在這漫天討伐聲中感到了陣陣暖意。
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好。”
“……!!”
聽到這兩人衆目睽睽之下的互動,試煉場內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而後陡然炸開了鍋。
“可惡啊!宋師兄,一定要把這小子的臉都給打腫來!”
“竟然與我的女神眉來眼去,該死,該死啊!”
“砍死他!砍死他!”
“罪無可赦!弄死他!”
姜雲有些無奈地朝南知意攤了攤手,她這麼一出聲,好像更加羣情激奮了。南知意的那些擁躉的口水,一人一口怕是就能將他淹沒……
“看吧,都是因爲你。”姜雲沒好氣地橫了南知意一眼,無語道。
南知意在臺下瞧着姜雲那無可奈何的樣子,那向來清冷絕世的面容上,此時不也禁揚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這一笑,宛若燦爛盛開的傾城之花,令整個試煉場都失去了顏色,傾倒衆生。
“轟——”
突然,一股凌厲的氣勢,陡然在試煉臺上爆發。
原來是那宋元,見自己心中的禁臠竟然公然與面前這狂妄的小子調笑,再也忍不住,不禁怒火中燒,額角青筋狂跳,身上的氣勢亦是開始節節攀升,一襲太虛道服無風自動。只見他一手已經掐起道印,看其架勢,竟然像是要不顧試煉規則,在試煉開始之前便強行向姜雲下手。
“哎,紅顏禍水啊……”姜雲嘆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他那藏於烏袍之下的雙拳卻已經微微握緊,只要那宋元有何動作,他便隨時準備給那宋元雷霆一擊。
見到二人的戰鬥似乎要提前開始,臺下的衆人也不禁開始呼喝起來,一聲高過一聲。
“上啊,宋師兄!”
“宋師兄,斬了那小子!”
“弄死他!”
人聲鼎沸,劍拔弩張。這場對決,一觸即發!
“嗡——”
突然,就在場面即將失控之時,一陣恐怖的威壓突然籠罩這方圓二十丈的試煉臺。
那原本氣勢洶洶的宋元,只片刻間便萎靡下來,臉色一片蒼白,靈湖滯澀難動,只能咬牙被迫停止了靈力運轉。
而一旁的姜雲也好不到哪裏去,這股威壓顯然非同一般。他的靈湖受其一激,登時便全力運轉起來試圖與其抗爭,但片刻之後也如同宋元一樣,漸漸有停滯下來的傾向,只有那時隱時現的絲絲縷縷的混沌氣息,還能夠依然遊動自如。
不過,姜雲自然不是那種甘願罷休的人。
只見其眉頭一皺,心念微動,丹田之中游離於黑白靈湖之上的那團拇指大小的空間氣團頓時輕輕一震,空間之力便在剎那間遊遍姜雲的全身,而那股威壓也隨之被其隔離在外,再也無法欺其分毫。
“喲,有點意思。”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在試煉場中響起,聽其語氣,似乎還有着一些驚訝。
“這傢伙……”
姜雲的雙眸微微眯起,冷冷地盯着突然出現在他與宋元中間的那道修長身影,心中微微泛起冷笑。
“明明剛剛想要破壞規矩的是對面那個不要臉的東西,可這傢伙一來,竟然連我也想一併鎮壓……”
試煉場外的衆人,此時也紛紛注目看向來人,只見那人一頭黑髮隨風輕揚,身着一件白底黑紋的太虛道袍,腰配一柄雕鏤着片片梅花的古銅長劍,腳踏一雙黑底銀邊的御風履,修長的雙手負於身後,看其丰姿,甚是雍容閒雅,倜儻不羣。
“那是……首席師兄,沈長庚!”有人認出那道身影來,不禁失聲喊道,“這場考覈試煉,竟然是首席師兄親自主持!”
“什麼?”有人驚疑道,“以首席師兄的身份,怎麼會來主持二代弟子的考覈?”
也有人激動道:“來太虛洞天這麼久,除了那首席雕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本人!那雕像,可比真人差遠了!”
臺下衆人議論紛紛,而那太虛洞天的現任首席沈長庚,未理會衆人的驚呼,只是習慣性地彎着他那雙狹長的雙眼,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狀似有些無奈地搖頭說道:
“啊……如今的後輩,一點規矩都不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