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玲瓏的喃喃低語，令姜雲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別說是人了……”
姜雲只覺脊背發涼，陣陣寒意直衝天靈。
“就連太虛界的異獸志上，也從未見過如此畸形離奇的怪物……”他嚥了口唾沫，儘量讓自己用平靜的語氣陳述道，“這東西……沒有絲毫太虛界萬物應有的靈氣，可它腐化收縮前的軀體和四肢，卻分明有着潛息期修煉者的肉體強度……”
這東西的其存在形式，從根本上就與太虛界的所有生物不同。
姜雲在心中悚然道。
它……簡直就不像是太虛界應該有的東西！
這時，姜雲的腦海之中靈光一閃，又一次想起了近五萬年前鬼谷子試圖證道成仙的那一晚，被詭異的血雨黑風吞噬之後化成的神祕液體，還有那之後出現的將神祕液體吞噬的莫名黑影。
冥冥之中，他總覺得，眼前這具瞬息之間腐化得連骨頭都不剩的殘液，與鬼谷子試圖證道成仙的那晚發生的事情，一定存在着某種關聯。
同樣的詭異離奇，同樣前所未見的怪物，同樣的令人驚駭莫名。
也許這兩件事情並無直接關聯，可這相似的詭異風格，卻令姜雲覺得，二者恐怕存在着某種間接聯繫。
說不定，這兩件事，都出自同一個神祕存在，或者同一個神祕勢力之手。
一想到這裏，姜雲的心臟都忍不住砰砰地跳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竟然能夠干預太虛界修煉者的修仙證道之路長達十萬年之久，讓無數太虛界的天才人傑飲恨仙途，久久無法邁出那最後一步？
這樣的事情，真的是他陣祖老師尊口中所言的那個十萬年前進攻太虛界的【異界神族】所能夠做到的嗎……
二人的沉默持續了片刻之後，月玲瓏從深坑的另一頭走過來，見姜雲又有些神情恍惚，便在他面前晃了晃修長如玉的手指，問道：“喂，你又在想什麼呢？……該不會，又中幻術了吧？”
“啊……沒有。”姜雲聞言回過神來，說道，“我只是，還在思考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月玲瓏問道。
“玲瓏師姐，你還記不記得，掌教師尊對我們說過，在歸元宗戰敗之後，有人曾截下幾個逃跑的弟子？”姜雲思索了一會，緩緩道，“掌教師尊還說，這些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弟子，在被關起來之後沒多久，就化成了膿水。那描述中的情形，不是和我們眼前這怪物死亡的樣子很像麼？”
“哦——你是說……”月玲瓏恍然道，“其實這具屍體，它生前的原貌，其實是歸元宗的弟子？”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這樣。歸元宗的弟子，或許是被某種神祕力量改造成了如今的樣子。”姜雲道，“否則，這歸元宗遺址的地底下怎麼會埋着死法和歸元宗遁逃弟子一樣的怪物？我認爲，這絕不可能僅僅是個巧合。”
“嗯……”月玲瓏聞言，臻首輕點，說道，“確實，同爲歸元宗的弟子，死法又如此相似，完全能夠說得通。”
“並且，看那怪物的樣子……還是從太虛界的生物，直接改造成了某種根本不存在於太虛界的……【異界】生物……”
姜雲輕聲的話語，卻如同吹起了一陣狂風，在月玲瓏的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她有些遲疑地問道：“【異界】？你是說……太虛界以外，還有其他的世界麼？”
姜雲鄭重地點了點頭，眸中蕩起層層漣漪，既有着嚮往與熱忱，亦有着恐懼與敬畏。
他緩緩說道：“我曾經有幸，於頓悟之時，神遊天外，以某種奇異的方式，到達另一個世界。”
“那裏，沒有絲毫靈氣。那裏的人，也無法修煉，但卻能依靠那個世界特有的一些資源，發展出十分奇特的文明。”
“我在那裏生活了十八年，瞭解了許多我從來未曾想象過的東西。”
“例如，在那裏，我第一次知道……”
姜雲指着腳下的焦土，抿了抿脣，嘆道：
“我們腳下的這塊土地，或許也如同那個世界我所踏足的土地一樣，是一顆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圓球。”
“什麼？”月玲瓏用看瘋子的眼神看着姜雲，驚愕道，“天圓地方，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真理。十二州這浩瀚無邊的平坦土地，怎麼可能是一個球？”
“起初，我也從來不敢這樣想。”姜雲苦笑道，“直到我繞着那片土地環行了一週，又在那個世界的一些【電子儀器】上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東西，我才相信……那片土地從天宇之上向下看去，正是一顆蔚藍色的巨大的【星球】。”
“那個世界的人，將其稱之爲——【地球】。”
“而就是這樣一顆靠着僅佔其大小三成的陸地，便容納了近八十億人口的巨大星球，在那個世界的【宇宙】之中，卻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可是，在廣闊無垠的【宇宙】之外，還有無數的【宇宙】；在無數的【宇宙】之外，還有無數的【世界】……”
姜雲嘆道：
“【諸天萬界】，絕非虛言。”
“在無窮無盡的【諸天萬界】之中，我等……皆不過是坐井觀天的螻蟻罷了。”
月玲瓏呆呆地聽着姜雲的訴說，美麗的眸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幾十年對太虛界的認知，在姜雲寥寥幾句話中盡數被推翻，她根本難以相信。
“算了……”姜雲見月玲瓏似乎一點也不相信自己的話，而且他剛纔所說的話，也不過是一時失語，畢竟他與月玲瓏，相識不過半天，交淺言深，並不合適。
自然，【異界】與十萬年前【太古大劫】的事，他也不會繼續說下去。
於是，他便搖頭笑道：“不過嘛，這也只是我推測的一種可能而已，並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你聽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