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姜雲一直在自己的居所之中打坐養傷。而這期間，或許是衆人都在忙着處理這次歸元宗遺址探索的遺留問題，也沒有人再來找過他，倒是讓他難得享受了一段清淨舒心的安逸時光。
畢竟，從去年秋天踏上太虛盛會的奪魁之路開始，一直到菩提祕境、壺中世界和最近的歸元宗之行，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啊……差不多了。”
姜雲推開房門，沐浴在已經開始有些炙熱強盛的陽光下，用力地伸了個懶腰。
“再宅下去，我就該廢了。”
他摸了摸終於完全痊癒的胸口，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嫵媚傾城的妖豔女子，眸中閃過幾分銳利的光芒。
“別西卜……胸口這個仇，我記下了。”
……
按照慕容玄的交代，走出房門的姜雲來到議事大殿，求見慕容玄。
等他進入大殿，只見慕容玄伏在堆積如山的書簡之中，低着頭寫寫停停，十分忙碌。
“弟子姜雲，參見掌教師尊。”姜雲行禮恭聲道。
“免禮。”慕容玄聽見姜雲的聲音，擡頭站起身，從案牘後走出來，笑道，“傷好得差不多了嗎？”
“勞掌教師尊掛心，已無大礙。”姜雲回道。
一段日子不見，不知是不是姜雲的錯覺，慕容玄的神色似乎憔悴了許多，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看來像是經過了許久的操勞。
“如此甚好。”慕容玄道，“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跟着慕容玄出了大殿，走在通往後山的青石板路上，姜雲忍不住問道：“掌教師尊，我們……是要去什麼地方啊？”
慕容玄走在前方，聽見姜雲的問題之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反問道：“小云，你知道……爲什麼咱們太虛洞天同爲頂級勢力，卻很難如其他州的頂級勢力一樣，不論什麼時候，都有着至少兩尊聖人坐鎮麼？”
姜雲想了想，說道：“是因爲……受到西州越來越差的【氣運】影響？”
慕容玄笑道：“【氣運】一說，乃是大勢所趨，代表着整體的興衰走向，並不能算是直接【原因】。”
“例如，歸元宗的覆滅，你可以看作是因爲這一次太虛盛會玄州全軍覆沒，玄州的【氣運】瞬間惡化，最終導致了這一結果。”
“但是，歸元宗向【仙陵】發起了進攻，以及其最終的慘敗，纔是導致其覆滅的直接原因。”
“而我要說的，就是【氣運】影響之下，太虛洞天難出聖人的直接原因。”
“嗯……”姜雲點頭道，“我明白了。您是說，與歸元宗的覆滅類似，太虛洞天的虛弱，同樣也有着某種直接因素，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正是。”慕容玄道。
“讓我猜猜……”姜雲沉吟了片刻，靈光一閃，緩緩說道，“是與太虛洞天的先天無上聖器，【太虛仙圖】有關麼？”
“哦？”慕容玄饒有興致地問道，“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我想問問……你是怎麼猜到的呢？”
“在這一點上進行反推，也就是說，能夠熟練掌握法則力量的弟子越多，門下有人最終能夠突破化道期，邁入聖法之境的希望，自然也就越大。”
“而之前我便聽說，咱們太虛洞天的先天無上聖器【太虛仙圖】，與其他頂級勢力甚至一級勢力的先天無上聖器相比，仍舊處於未完全掌握的狀態，無法如同其他勢力一樣，用本門派的先天無上聖器對門下弟子進行法則之力運用的培養。”
“就像那四大家族之一的姜家，能夠用其先天無上聖器【風雷震界旗】對門下弟子進行試煉，讓門下弟子自潛息期起，便開始日夜接觸法則之力。其他勢力，也能如此。”
“相比之下，太虛洞天在這方面，就要喫虧得多。未完全掌握【太虛仙圖】，就無法利用【太虛仙圖】的法則之力，對門下弟子進行法則之力的培養。而法則之力的缺失，在將來化道巔峯九轉成聖的時候，便成爲了最大的阻礙。”
“所以……【太虛仙圖】的未完全掌握，自然便是太虛洞天門下鮮有聖人的直接原因。”
慕容玄聽姜雲說完，讚賞地點了點頭。
見微知著，才思敏捷，又天賦異稟，姜雲這塊良才美玉，令他十分滿意。
“你說的幾乎都對，但是……有一點，你卻說錯了。”慕容玄思索了片刻，又搖頭說道。
“嗯？”姜雲訝異地挑了挑眉，衝着走在前方的慕容玄問道，“掌教師尊，不知弟子哪裏說錯了？”
慕容玄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太虛洞天對【太虛仙圖】，並非【未完全掌控】，而是……”
“【幾乎沒有掌控】。”
“什麼？”姜雲大驚失色，“掌教師尊……這……”
“說來慚愧。”慕容玄道，“儘管在外界看來，我們能夠勉強掌握【太虛仙圖】的力量進行防禦，或者對某些滿足特定條件的弟子進行試煉，似乎像是【未完全掌控】太虛仙圖的狀態，但實際上……”
“無論是防禦也好，允許弟子進入其中試煉也好，這一切……”
“都是【太虛仙圖】的【自主意識】。”
“我們，最多隻能算是勉強知道一些它運轉的規律罷了。”
“竟有此事……”姜雲震驚道，“也就是說……這【太虛仙圖】，與【白玉洞祕境】，相差無幾，是麼？”
“雖然都在太虛洞天的名下，但實際上，太虛洞天根本沒有掌控權……”
“是的。”
慕容玄回頭朝着姜雲苦笑了一聲，食指豎在脣前，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小聲道：
“所以……小云啊，這個關係重大的祕密，你可不能對外說出去。”
“……弟子知道了。”
姜雲望着那突然賣萌的慕容玄，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