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雲捏着下巴，隨口應了一聲，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整理好他的思緒，將他剛纔所見的景象與衆人描述出來。
“剛纔……在那重重殘缺不全的殘陣與同之交織的黑霧盡頭，我看見了一座座突破湖面、高聳入雲的黑色山峯。那些氣息詭異的陌生山峯，連成一片形狀詭譎的鋸齒狀黑色山脈，表現出某種怪異的規則輪廓，散發着某種極其險惡的味道。”
“不僅如此，不知是湖面倒映的結果，還是水汽氤氳的幻影，又或者是那黑色雲霧產生的錯覺，我還看見了與湖面上那黑色山脈對稱的蜃景。一座同樣陰森可怖的黑色山脈，遠遠地飄浮在天空之上，彷彿整片天地都被那黑色山脈吞噬了。”
等姜雲說完，五人俱是陷入了震驚與沉思，而姜雲則下意識地撫摸着自己胸前的太虛神印。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上他的心頭。
“你說的氣息詭異……具體是什麼意思？”趙雷問道。
“嗯……該如何與你們說呢……”姜雲想了想，緩緩道，“簡單來說，那黑色山脈一眼看去，能讓你感覺到它的恐怖威壓，讓你知道它肯定充滿着危險，但是，這種讓你產生危險、恐怖的源頭，卻並不是來自於某個境界高深的強者所帶來的壓迫感，或者說並不是靈壓達到一定強度所造成的危機感，而是一種難以言說、難以名狀的、彷彿不存在於太虛界的偉大力量。”
“我不知道我這樣解釋你們是否能夠理解，但……正如我所說，那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我無法表達。或許，只有明天你們直面那座黑色山脈，才能體會我的意思。”
“……好吧。”趙雷無奈地點了點頭。
“簡而言之……”柳如煙不緊不慢地說道，語聲溫軟，“這最外層的防禦結界之後，中心小島……那座黑色山脈周圍，還有着數重威力不明的恐怖結界，我能這樣理解麼？”
“是這麼回事。”姜雲點頭道。
“那就簡單了。”柳如煙道，“我們的目標，依舊沒有變化。繞着這湖泊的邊緣，尋找最容易的突破點，仍然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至於那黑色山脈的結界，如果你沒有更多發現的話，就只有明日靠近了才能知道其威力如何了。”
“柳師姐說得有道理。”姜雲點頭笑道，“我們再往遠處探探。”
柳如煙的思路其實很簡單，姜雲本該想到的。
可不知爲何，不管是這次，還是之前每一次直視那些難以名狀的恐怖景象之後，姜雲的理智總會受到干擾，要麼偏向於瘋狂，要麼偏向於愚蠢。
姜雲現在已經明顯地察覺到了這種極爲詭異的反常現象。
“所以……”
他再一次眺望廣闊無垠的湖面。
沒有火眼金睛的加持，那個碧綠的小島景色優美，樹木蔥蘢，沒有半點不祥的氣息。
可一股不安卻襲上了他的心頭。
“這個小島，也是迥異於太虛界、異界衆神，與那個別西卜一般，與第三方世界的某些存在有所關聯的東西麼……”
……
夕陽西下，紅日漸落，餘輝漸散，樹影漸長。
不過，眼見着姜雲等人回來，陳慕容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轉過頭去，根本沒有要過來打招呼的意思，這倒是正好讓姜雲落個清靜，他回頭跟柳如煙等人招呼了一聲，便直接無視了陳慕容等人，徑自進入營地，與其他九名隊長匯合而去。
“柳如煙，你倒是好志氣。”
等姜雲進入帳中，那陳慕容站在一旁，終究是忍不住出言淡淡道。
“跟着一個行氣期的毛頭小子，也不怕失了你的氣度。”
“失了氣度？”柳如煙嫣然一笑，漫不經心道，“那我倒要請教請教陳公子了，當你不日前曾爲了求取一顆丹藥，對那丹王楚宵百般糾纏之時，可曾想過失了氣度？”
“哼……”陳慕容微微一滯，隨即冷哼道，“柳如煙，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與那丹王楚宵，只是平等的交易，何來糾纏一說？”
“是麼？”柳如煙輕笑一聲，柔聲道，“那就算是好了，可今日若是我跟隨着你陳慕容面對宵王的刁難，你陳慕容，可有膽量與楚宵對峙，嗯？”
“笑話，我有何不敢？”陳慕容冷笑道，“那廢物小子不過是依靠盟主令，纔敢如此囂張跋扈。我若是隊長，即便不借助外物，一樣能護住我的隊員。那楚宵不過是丹王初期，我何懼之有？他要是真不長眼，欺到我的頭上……殺他，如屠狗耳！”
“正是。”陳慕容身後，一人附和道，“陳公子與那狐假虎威的小子可不同，他可是貨真價實的丹心期三重天的強者！”
“哦？”柳如煙笑盈盈地應了一句，隨即不知對誰說道，“你們，都聽見了？”
“什麼意思？”陳慕容眉頭一皺，目光瞥向遠處林中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沒什麼意思呀。”柳如煙掩脣笑道，“左右不過是你剛纔的話，要傳到楚宵的耳朵裏去罷了。”
“你……”陳慕容臉色陰沉，竟然不小心被這女人給擺了一道。
各州隊伍的營地周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各州的探子，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不過，陳慕容疏忽之下，忘了去考慮尾隨着姜雲而來的兩個探子，正是那楚宵派來打聽情報的人。
被這柳如煙一攪和，以後陳慕容的丹藥，定然要生生斷去一個強大的來源。甚至……說不定還要多上一個強大的敵人。
一念及此，他不禁有些後悔，剛剛不應該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然而，柳如煙也正是算到了陳慕容這眼高過頂、誇誇其談的性格，才故意如此出言誘導。
“柳如煙……這個仇，我記下了。”陳慕容冷冷道，“可我不信，你柳如煙會因爲楚宵這件事就對那小子心悅誠服。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陳公子，這你可就錯怪小女子了。”柳如煙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說道，“難道在陳公子眼裏，我就是那麼心機深沉的人麼？”
“哼……”陳慕容瞥了她一眼，心知這女人連睫毛都是空的，一句話也不可信，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