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有命啊！”姜雲無語道，“我剛剛差一點點就悄無聲息地死在那詭異的地方了！再往上爬，不是找死嗎？”
“你說的……有道理。”聽姜雲這麼說，文茵點了點頭，轉過頭去，仰望着那雲端若隱若現的黑色古城，“既然如此，我們便在此處暫時分道揚鑣吧。”
“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比在這樣駭人聽聞、曠古絕今的遠古之祕面前轉身離去，還要痛苦的了。”
她的面容柔和嫺靜，遙望着古城的目光卻堅如磐石。
“我……寧願在尋求世界之祕的過程中死去，也不願一無所知地活着。”
說完，也不等姜雲回答，擡起那修長的大腿就往山隘走去。
不過，等她走了一段，才發現身後的腳步迅速跟了上來。
“嗯？”文茵訝然道，“你不是……”
“先說好。”姜雲嘆了口氣，“如果證明前方百分百有危險，我還是會跑的。”
他越過文茵，走到後者的前頭：“我開路吧，哪有躲在女子身後的道理。”
“嗯？怎麼，你瞧不起女子？”姜雲啞然一笑，搖頭道，“非也非也，只是師姐這樣豪邁的胸襟，可能讓我有些不想服輸罷了。”
就在半年前，他還曾對月玲瓏說過類似的話。
是啊，一無所知地被圈養在一個世界，與那被關在圍欄裏的豚豕，有何區別？
不過，文師姐的胸襟也確實豪邁就是了……
“嘁……”文茵白了他一眼，嘴角卻微微揚起。
“文師姐一定覺得我是貪生怕死吧？”姜雲苦笑道，“其實，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這條命……在做完那些不得不做的事之前，不能輕易丟了。否則……”
“我沒有這麼覺得，你想多了。”文茵不假思索道，“我只是覺得，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若是對遠古之祕沒有興趣，我自然也不會強求。畢竟，從小到大，那些質疑和鄙夷的癡愚目光，我已經看得夠多了。”
似是勾起了某些回憶，文茵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沒有什麼繼續說下去的慾望。
姜雲微微一怔，旋即回頭轉移話題道：“文師姐，你還沒說呢，剛剛……你知道什麼了？”
“你還記得，之前在山腳湖畔，我給你看過的那些板岩吧？”提到這個，文茵的語氣又活躍起來，“還記得那些三角狀條紋麼？”
“記得，怎麼了麼？”姜雲好奇道。
“這三角狀條紋，是某種肉質紋理。而你剛剛在洞穴之中所見的那個被冰封的東西，就是無盡歲月前，在那板岩上留下痕跡的怪物。”文茵道，“確切地說，這三角狀條紋，就是那個怪物的足部，你所說的那五芒星形的肢體中間，淡綠色的腳蹼。”
“其實本來，我是沒有將這某種怪物留下的三角狀條紋，與那肉桶聯繫上的。我起初以爲，這是另一種古老生物留下的痕跡。直到……”文茵解釋道，“直到我看見你剛剛給我的這塊石筍。”
“而我之所以說知道了……是因爲，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座黑色山脈中的存在，久遠得無可想象。”
說到這裏，她轉言問道：“姜雲，告訴我，在你所知道的事物裏，最久遠的存在的概念，是多少年前？”
“多少年？”姜雲思索了片刻，說道，“曾經我以爲，十萬年前的太古時期，就已經是遙不可及的過去。直到……我的師尊告訴我，【太古】之前，還有着更爲久遠的【仙古】，那是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年前的古老時代。”
“上千萬年麼？”文茵聞言，不僅沒有絲毫驚訝，反而微微一笑，“這就是你知道的極限了啊。”
姜雲挑了挑眉，問道：“怎麼？文師姐，聽你的意思，還有更久遠的記錄？”
“我之前在山腳給你見過的那三塊板岩……”文茵淡淡地說出一句讓姜雲大喫一驚的話，“有着至少一億，至多五億年的古老歷史。”
“上千萬年，也不及它一個零頭。”
“什麼？！”姜雲大喫一驚，頓住腳步回過頭來，“五億年？五億？”
以億爲單位的時間跨度？他可從未設想過這樣的事情！
文茵瞧着姜雲那驚訝的神色，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五億年。”
“化石的形成，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往往，在經歷過難以想象的悠久歲月更迭過後，纔會出現含有古老生物遺骸的化石。”她篤定道，“而根據我所掌握的那些【知識】，這三塊板岩的誕生，就需要這樣的時間跨度。”
“這……”在文茵的博學打擊下，姜雲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知識的貧乏……
然而，這還不算完，文茵接下來的話，更讓他頭皮發麻。
“而你給我的石筍和石塊，你知道它們是多少年前形成的麼？”文茵的語氣有些顫抖，半是興奮，半是震撼，“十億年！至少十億年！至多則有三十億年！”
“什麼？！”姜雲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三十億年？！”
他雖然沒有接觸過這些知識，但他能明白文茵話中的意思。
十億年，乃至三十億年，這恐怖的時間跨度，不僅僅說明了這些化石的古老。
以他敏捷的思維，馬上便推測出一個真正讓他冷汗直流、也讓之前的文茵陷入呆滯的恐怖事實！
那就是……
冰封於恐怖山洞的那有着海星頭顱、分叉觸手、鋸齒膜翼、強壯五足的怪物，曾在這座山上，生活了至少十億、至多三十億的時間！
再結合那些由龍骨鳳骸等無盡奇珍異獸屍體匯聚而成的浩瀚骨海，他不得不想到這之後更加聳人聽聞的事實——
或許，就是這古老的怪物種族，曾於一億年前的古老紀元，君臨於這片遼闊的太虛界，統治太虛界足足幾十億年之久！
這，就是這兩塊化石所隱藏的古老祕辛！
這……是一個古老得難以想象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