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馮管家去世之後,王經舟便搬到了王府,一同帶來的,還有一位新管家,是個姓洪的中年人。
此時,洪管家正帶着一批新來的府上下人跟丫鬟,介紹府上的各處角落跟院門,以便他們之後做事。
外院看完了之後,一衆人又朝着內院走去。
“你們記住嘍,內院不同外院,此處住的是老爺跟少爺,多做事少說話,不該看的也別看,知道了嗎?”
洪管家走在前方,告誡着衆人。
“是!”
而那些新來的下人丫鬟們,則是低着頭緩步跟着,齊齊應聲道。
洪管家點點頭,繼續向前走着,每經過一處院門,便介紹一處,衆人也是紛紛應下,生怕漏記一處。
但就在經過一處院子時。
突然,裏面傳來了一陣喝聲,一衆下人面面相覷,隨後便朝着院門看去。
只見院中,一位消瘦的年輕男子,正垂頭耷臉的蹲在院牆的一角,雙手拉着自己的耳垂,滿院子的蹲跳。
而此時,一位身懷六甲的年輕貴婦人,拿着戒尺正坐在院中石椅邊,一邊剝着葡萄,一邊又輕喝道:
“怎麼?看你那樣子,像是有些不忿吶!”
此處,正是王富貴夫妻倆住的院子。
只見王富貴喘着粗氣,一臉不屑的蹲跳着,冷笑說道:
“我是輸了,但我不服,不行嗎?”
李若詞微微一笑,隨後往嘴裏放了一顆葡萄,輕笑道:
“這樣吧,只要你說你服了,我就饒了你怎麼樣?”
王富貴淡淡了瞥了一眼李若詞,不屑道: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且能鬱郁久居人下?
且讓你再囂張一時,待我與父親學成之時,便是你這個小女子俯首之日,屆時,就別怪爲夫我心狠手辣!”
看這樣子,像是王富貴與李若詞比拼些什麼輸了,被罰得滿院子蹲跳。
又一聲冷笑傳來,只見李若詞緩緩站起身來,拿着戒尺朝王富貴走去,像是又在說些什麼。
但院外新來的下人丫鬟們卻沒敢再聽下去。
只見洪管家咳了一聲,嚴厲說道:
“我剛剛說的話,你們轉眼便忘了嗎?”
衆人頓時一驚,連忙低下頭站成了一堆,不敢說話。
洪管家見狀,隨即將衆人引到旁,沉聲說道:
“此處,是二公子的院子,以後別給我瞎聽瞎看,也不要多嘴,不然小心你們的皮,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
衆人低頭應道。
洪管家見狀,又目光嚴厲的看着衆人一眼,隨即才緩緩說道:
“日後你們中人,或有在內院做事的,但也不要仗着二公子與二少奶奶爲人和善就無所忌憚,要是讓我知道了,立刻杖出府門!”
“是!”
衆人又誠聲應道。
洪管家點了點頭,隨即又帶着衆人又走到了隔壁不遠處的院子。
停下之後,他轉身看着衆人,指着一旁看上去堂皇不少的院子,說道:
“這間~是世子的院子,世子沒回來之前,任何不得入內!”
突然,一位年紀較小的家丁聞言,舉手示意。
洪管家見狀,眉頭一蹙,道:
“你有何事?”
只見那家丁悻悻走出說道:
“您說世子殿下的院裏不準人進去,但那裏面~好像有人在啊!”
“什麼?”
洪管家神色一變,隨即將信將疑的看了這新來的下人一眼,便想透過院門的縫隙查看一番。
但突然之間,只見那院門嘎吱一聲便被從內推開。
洪管家頓時一驚,隨即只見一道身姿挺拔,相貌俊朗的白衣青年緩緩走出,驚現衆人眼前!
這是什麼情況,不是說世子的院子不能有人嗎?
可就在這時,又見那洪管家臉色一喜。
“殿下?”
隨即連忙上前對着那青年便下跪拜道:
“屬下參見世子殿下!”
後面一衆下人見狀頓時一愣……他就是世子?
見狀,也連連跪下參拜。
“行了,都起來吧!”
洪管家聞言,連忙起身看向身後。
一位年紀不大的家丁戰戰巍巍的跪在地上,惶恐說道:
“是~是我!”
“放肆!誰讓你這麼跟世子說話的,你得自稱奴才!”洪管家見狀,厲聲喝道。
“是~是奴才!”那家丁連忙改口道。
王權見狀,微微一笑:
“站起身來讓我看看。”
家丁聞言,隨即低着頭站起了身來。
只見這人身材消瘦,長相清秀,看着十七八歲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王權問道。
那家丁像是受到的驚嚇,一時說不出話來,片刻之後才惶惶說道:
“奴才叫陳安,家住京都城外。”
“陳安?”王權淡淡一笑,繼續說道:
“你別怕,我且問你,你是如何發現我在院子的?”
陳安聞言,緩緩擡起頭來看了王權一樣,又低下頭,惶惶說道:
“奴才是聽到的!”
王權聞言笑意更濃了,道:“你的聽力很好嗎?”
陳安頓時不說話了,侷促的站在原地。
“世子問你話,你聽不見嗎?”洪管家見狀,大聲喝道。
陳安頓時一驚,連忙跪下苦苦哀求道:
“世子恕罪,奴才不是故意要聽的,求世子不要趕我走,我家中母親重病,需得錢財治病,我保證~保證日後絕不會亂聽!”
王權眼角一挑,遲疑了片刻後,緩緩說道:
“不會趕你走的,起來下去吧!”
隨即,洪管家叫來府上老人,將這一衆下人帶了下去。
但只見王權低頭沉思不語,隨即問道:
“世子還再想那陳安?不然將其趕出去?”
王權搖了搖頭,淡淡說道:
“查一查他的底細,若是他家中屬實,便暗中幫襯幫襯,他是個人才,得好生培養。”
“是!”洪管家一愣隨,即應道便轉身離去!
王權淡淡一笑,自己這樣的身手,都能被這小子發現,可見這小子的洞察力驚人,這樣的人好好培養一番,放在軍中能堪重任!
隨即王權又戲謔一笑,朝着王富貴的院子走去。
他們的院子雖說相鄰,但其實隔得並不算太近,這邊發生的事,王富貴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
王權躡手躡腳的伏在院門邊,瞧着裏面的情況。
剛看一眼,便辣了眼睛。
只見李若詞挺着個大肚子坐在院中,手中戒尺放在石桌之上,偏着頭,似乎有些生氣。
而一旁的王富貴,一臉諂媚的爲她剝着葡萄,一邊悻悻道:
“娘子,我之前說的都是大話,我哪能讓你俯首呢?你就別跟父親說了!”
“不行,爹說了讓我管着你,可是你卻不服管教,還一門心思的想壓我一頭,我一定要跟爹說。”
王富貴聞言,一臉撒嬌的說道:
“娘子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說罷,還輕輕抱着李若詞,將頭往她的懷裏鑽,妥妥一副小女兒姿態。
王權差點笑出聲來,真是越看越起勁。
但就在這時,一位端着果盤的丫鬟緩緩走了過來,大老遠的便看見王權趴在自己小姐的院角,
立馬大聲喝道:
“你是什麼人?”
王權一驚,剛剛偷看的太過投入,以至於身後來人卻沒注意。
隨即轉過身看去,這丫鬟他有印象,似乎是跟着李若詞陪嫁過來的。
只見那丫鬟神色一變,驚呼道:
“世子?您回來了?”
隨即又連忙惶恐的拜道:
“奴婢參見世子殿下!”
王權還沒來得急阻止,她便大聲的拜見道。
一聲高喝,果然引起了院中兩人的注意,只見王富貴快步走出院門,頓時滿臉詫異的看着王權。
“大~大哥?你~何時回府的?”
看着王權戲謔的看着自己,他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舉動,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