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
只是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就連高臺上的佛主和伽藍，餘光也不經意的往這邊掃視了一眼，眼中則是露出一副意料之中之色。
金蟬子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旁邊帝陽則是一臉沮喪。
沒得打了。
只因爲錯過了幾年的時間，他們之間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他只能被動捱揍的起點。
廣場上的那個大坑裏，戰晨就在裏面躺着。
曾經未曾一敗的高傲，此刻在他眼眸中漸漸淡化。
因爲張鋒並沒有下死手，所以在他的身上，並沒有太重的傷，但他就是不想起來。
就這樣靜靜地躺在深坑裏，望着那逐漸清明，一片深藍的天空。
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言說的感覺。
眼角處，竟然有一滴晶瑩的水珠劃過。
終於輸了。
這樣的結果，反而像是他一直期待的那樣。
心中仿似有一把枷鎖，忽然打開了。
望着那藍天白雲，戰晨的思緒逐漸飛遠。
自打懂事起，他便陷入了和九個哥哥爭奪繼承人的爭鬥中。
又因爲母親只是妾侍，他這個少主，從小便不受關注，不受待見。
十歲的時候，母親更是因爲在奪嫡的爭鬥中，卻被大夫人賜下毒酒害死。
而他也不得不亡命天涯，浪跡人生。
直到十八歲的時候纔回到戰神殿，那時候的他，就已經是返虛期的強者了。
爲了給母親報仇，戰晨再次加入奪嫡之戰，親手殺了他九個哥哥，還用毒藥讓大夫人也死於毒藥之下。
就這樣，他成功的吸引了父親戰風的注意，承認他爲下一任殿主，此後也開始享受前所未有的資源待遇。
就連他謀殺大夫人的事情，他父親都沒有追究。
戰風有一句話，他記得特別的清楚。
“戰神殿不養廢物，我們作爲神將祖先之後，決不能辱沒了祖先威名，你能走到最後，便是我戰神殿唯一的繼承人。”
這句話，無異於赤裸裸的告訴他，兄弟相殘，生母亡故，都只是爲了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罷了。
就好像養蠱一樣，在這場爭鬥中，只能有一個可以活着出來。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贏了，付出的努力，終於有了收穫，但心裏，卻是空落落的。
從未輸過的他，在今天輸的一敗塗地。
但內心深處，卻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實在。
彷彿內心深處，在吶喊着讓他輸一樣。
就如同當年他親手殺死九個哥哥的時候。
他內心也在渴望着自己會輸掉，這樣就能夠一了百了。
可惜，他從未一敗。
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九個哥哥的身影。
直到碰到了張鋒，終於讓他嚐到了失敗的滋味。
雖然現在的失敗，已經無法改變當年的局面，但卻是將他心中的那一抹陰霾撥開。
他閉着眼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當渾身舒展的時候，隨着心結被打開，原本合道初期的修爲，竟是直接提升到了合道中期。
正在擔憂戰晨傷勢的衆人，便感覺到一股比先前還要強烈的氣息從大坑之中涌現出來。
一個個長着嘴巴，傻傻的看着前方，眼裏滿是不可思議。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這……北方天驕第一人果然是名不虛傳，被打一頓反而頓悟，當真是奇聞。”
衆人不禁議論紛紛。
“現在的戰晨已經是合道中期了，你們說張鋒還能不能將其秒殺？”
由於先前張鋒的實在是太過驚人，已經在衆人心裏留下了陰影。
“嗯，畢竟是提升了一個境界的，秒殺估計不行，十秒鐘的樣子吧。”
“十秒太短了，二十秒應該差不多。”
討論之極，大坑之中迸射出一道金光，轟的一聲，戰晨從大坑中飛出，平緩的落到地上。
雖然臉上帶着一些灰塵，顯得有些狼狽，但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視他。
眉宇之間，不像先前那般鋒芒畢露，渾身散發出的氣質，亦不像曾經一樣讓人難以靠近。
就連隨着戰晨一同前來的兩名渡劫期長老，此刻也發現了他們的少主與往日有些不同了。
或者可以說是，和以往的冷漠相比，現在的他，更多了一絲人情味兒。
一步一步地走到張鋒面前。
就在衆人以爲兩人還要再來一次時，戰晨忽然神情嚴肅，一臉恭敬，拱手道：“你是我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打敗我的對手。你的實力很強，我想便是我現在的修爲，也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認輸。”
言辭誠懇，同時也將姿態放的極低。
頓時讓周圍的人，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從未一敗的戰晨，今天不僅敗了，竟然還主動認輸。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戰晨麼？
張鋒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戰晨又繼續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張鋒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加油吧小夥子。”
說着，也不管金蟬子願不願意，搬着自己的小板凳挨着金蟬子坐着，正面面對着下方一衆年輕一輩。
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看就舒服多了。”
金蟬子見此，也沒說什麼。
其他人看到張鋒展露的手段，就更加不敢去多嘴了。
見佛主和伽藍老祖還沒討論完，張鋒看着下方都一動不動的坐着，也無聊的很，招了招手，一派長輩的模樣，對他們說道：“你們也別坐着，你們都是這一代的青年才俊，天賦異稟，今天難得聚在一起，應該好好切磋一番纔對。”
“今天本座就給你們當個見證人，誰要是打得好，本座重重有賞。”
剛剛回到座位上的坐人，皆是面面相覷，面露不以爲然之色。
雖然張鋒剛剛展露的一手，的確是力壓羣雄，冠絕南域年輕一代。
但要說到寶物，他們這些超級大勢力出來的宗門少主，又有什麼沒見過。
而且也不相信張鋒能拿的出什麼好東西出來。
雲巔調侃道：“張掌教，我們的眼光可都高的很，想要讓我們耍寶，尋常的東西，大夥兒可不會有興趣。”
語氣之中雖然多有玩笑之意，但也是實話。
要說見多識廣，張鋒還真可能見得沒他們多。
這些少主聖子從小長在大宗門之中，身邊接觸的都是最好的東西，比起張鋒曾經普通的童年，倒是幸福了無數倍。
張鋒淡淡一笑：“能拿來作爲獎勵的，自然不會是簡單的東西。”
一旁的金蟬子，也是頗有些期待張鋒準備拿什麼出來吸引臺下這些少主。
一直對張鋒就不怎麼爽的程奎拆臺道：“你能有什麼好東西，要是把你前些日子得到的焚仙劍作爲獎勵的話，那我們估計還會感興趣。”
衆人剛剛都是見識過那焚仙劍的厲害，一個個也起鬨道：“不錯，想讓我們耍寶給你看，那焚仙劍就不錯，別的東西，本少主還真看不上。”
張鋒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有趣的事情來，笑道：“焚仙劍這是不可能的，不過相信有個東西，對於你們來說，價值不會低於焚仙劍，就當是本座今天作爲長輩，送給晚輩的一個機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