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看向了遠處。
陳玄雙眼再度變得呆滯。
因爲他仍舊能夠看到那座城！
無數的敵人懸浮在天穹之上，密密麻麻，就好像蝗蟲一般。
他能夠聽到城內所有人的狂吼。
就好像那些人是在他的耳邊喊出聲一樣。
老幼，婦孺。
所有人都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朝着那些敵人衝去。
死。
又有何妨！
便是陳玄，這一刻也是彷彿被激活了全身的熱血。
他的身體因爲激動而顫抖着。
周身更是鼓盪起來了恐怖的殺意！
“殺！殺！殺！！”
陳玄的喉嚨之中傳出了他的狂吼聲音。
這一刻。
那原本雖然激流勇蕩，卻還算是平穩的混沌長河，陡然間發生了一場大爆炸。
海浪被掀起了萬丈之高，彷彿能夠將整個世間都給瞬間吞沒！
“陳……陳兄？”
莫無名驚訝的看着陳玄。
可是。
任憑他如何呼喚。
都得不到陳玄的迴應。
陳玄就好似是那一座雕塑。
立在混沌長河的旁邊，一動不動，唯有那滔天殺意洶涌，證明着他此時的心情。
殊不知。
在衆人眼中，空蕩無物的面前，在陳玄的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場景！
陳玄眼睜睜的看着城內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
站至最後。
只剩下了一個老者。
那老者周身雷霆鼓盪，立身於萬道雷霆之中，就好像是那恐怖雷霆之主！
他渾身是血，身上帶着一道道恐怖無比的傷口。
他已經徹底的沒有了力氣，無法再戰鬥下去。
他只能以手中的雷霆權杖爲柺杖，拄地而立。
可是……
那些敵人。
已經將他環繞。
那老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來。
兩行血淚，從他的眼中流淌而出。
他好像在說着什麼。
可是。
陳玄卻一丁點的聲音都聽不到。
甚至。
他都沒有辦法從那老者的口型之中讀出什麼來！
忽然。
陳玄眼睜睜的看着那老者，生生用手指，捅瞎了自己的眼睛！
無窮雷霆從那老者臉上的一對血窟窿之中飈飛而出。
緊接着。
一片彷彿能夠覆蓋天際的雷海，驟然爆發！
那是老者的一生道果！
明明他可以活下來。
可是他仍舊選擇了放棄了一切。
只爲了能夠爲了自己的袍澤兄弟報仇雪恨！
伴隨着無盡的雷霆肆虐。
陳玄眼前的畫面，也緩緩消散。
他眨了一下眼睛，那雷海，那老者，那座城……
全都消失無蹤。
呼……
陳玄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的臉上帶着無比凝重的表情。
那一戰。
固然很慘烈。
他無比想要知道那一戰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他根本就無從知曉。
恐怕。
世上有關於這一戰的記錄都沒有！
而真正讓陳玄不寒而慄的。
是那一戰的含金量！
所有參戰的人。
無一不是世間的強者！
就連其中修爲最低的人，都已經達到了人皇境！
可是即便如此……
這一戰。
仍舊以那個老者自毀道果，想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爲結局！
他站在那裏。
腦中浮現出了那老者的樣貌。
但是很快。
陳玄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因爲……
他只感覺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嘗試想要將他腦中有關於那老者的模樣給抹去！
甚至陳玄越是努力阻攔，那老者的模樣反而消散的越快！
到最後。
那老者已經消失無蹤。
可是。
卻有另一個人的樣貌浮現在了陳玄的心頭。
“瞎眼老頭……”
陳玄喃喃出聲。
是的。
陳玄竟然想起了瞎眼老頭來！
陳玄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
他很難將那個老頭，與瞎眼老頭給聯想在一起。
那個老頭剛毅，決絕，穩健如同磐石一般。
可是瞎眼老頭圓滑，奸詐，完全就是一個市井小人的模樣。
但是。
陳玄卻又想到了一件事。
瞎眼老頭曾經自稱自己的前世乃是九幽渡劫雷尊，乃是一位真聖。
原本陳玄只是覺得瞎眼老頭是在吹噓。
可剛纔他所看到的那畫面之中。
那個老者。
赫然也是操控雷霆的！
而且陳玄還記得一件事。
就是當時姜桃詢問過瞎眼老頭，爲什麼要裝瞎。
瞎眼老頭說他擁有着陰陽眼，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所以瞎眼老頭寧願裝瞎，也不願意去看到那些東西。
甚至陳玄和姜桃還在瞎眼老頭的幫助下，看到了那平日裏根本就看不到的畫面。
無數猶如孤魂野鬼一般的生物，漫無目的行走在道路上。
它們就好像與這世間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樣。
雖然肉眼上看，它們與世人都生活在這裏。
可是實際上，卻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世界。
它們不會被觸碰到，哪怕是與世人碰撞在了一起，也只是會穿透而過，對於世人和它們，完全就沒有一丁點的影響。
對於這件事。
陳玄也是感覺有點懵。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在一些人的眼中。
這世上，竟然會是另外一副模樣！
甚至就連自己那雙日月雙星所化成的眼睛，都看不到瞎眼老頭所見到的畫面。
“唉……”
陳玄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原本以爲伴隨着自己的修爲提升起來。
他就會越來越接觸到真相。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