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家都在議論林驚蟄的事,可林驚蟄看到的確是百姓們的疾苦,大街上十人有三都是面黃肌瘦,牆角邊坐着許多人,看上去就是許久沒有喫東西的。
林驚蟄特地挑了一個沒有客人的饅頭鋪子,低聲說:“老闆,給你來些饅頭。”
“好嘞客官,要多少。”
“來個二十個吧。”
其實林驚蟄想買更多的,畢竟有好幾個人要喫,而且每個人的飯量都不低,但又擔心自己買的太多過於引人注目,所以才先要了二十個。
那老闆一邊裝着饅頭一邊說:“要這麼多啊,客官家裏人多啊,這世道能像客官一樣一家人都喫得起白麪的人真不多了,實不相瞞我這一上午也沒賣出去幾個。”
老闆還是個話癆,不停的跟林驚蟄講話。
付錢的時候,老闆特地看了一眼林驚蟄的臉,表情立馬呆住了。
“你,你,你是,你是林驚蟄。”
林驚蟄拿着饅頭準備離開,老闆一把拽住饅頭,大喊:“快來人啊,林驚蟄那個大魔頭在這裏,快來人啊!”
“就你這種人也配喫東西?滾出去!”
到手的饅頭又被搶走,林驚蟄心中欲哭無淚,更要命的是更多的百姓們聞聲趕了過來,臭雞蛋啊,爛菜葉子啊,全都朝林驚蟄扔了過去。
在衆人的努力下,成功將林驚蟄驅趕出了大街。
林驚蟄苦笑一聲,簡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漬,自言道:“若是被師傅知道我被一羣人用爛菜葉子驅趕,不知他老人家會怎麼想。”
調節好心情後,他不得不空手返回。
“林大哥回來了啊。”阿滋笑着迎了過去。
夏凝雪也走了過來,說:“雲朗醒了,他現在有些虛弱需要儘快補充能量,你買到喫的東西了嗎?”
原本林驚蟄是準備迴應阿滋的,可夏凝雪說的事比較重要,他無奈地說:“很抱歉我弄到,原本是買到一些饅頭的,不過被村民認出,用爛菜葉子把我轟走了。”
“堂堂朝陽宗弟子,竟然被人用爛菜葉子驅趕,你怎麼混成這樣了啊。”
一旁的阿滋見兩人說的這麼高興,眼神再次低沉了下來。
這時,雲朗走了出來,低聲說:“其實事情變成現在的情況完全是你們自作作受,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如果不救我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雲師兄你胡說什麼呢。”王釋然也跟了過來。
林驚蟄見雲朗又陷入了低迷,皺眉道:“雲朗,我們費盡心機把你救出來,難道你就打算一直低迷下去嗎?”
“我本是妖,妖就得死,你們不該救我的,爲什麼不讓我死,爲什麼!”
雲朗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是吼出來的。
林驚蟄心中有些怒氣,做了這麼多事,雲朗竟然還對自己的身份如此執迷,這讓他有些失望,於是走到雲朗身邊,一字一句地問:“你當真想死?”
“我是妖,你告訴我,我不死有什麼用,我是妖啊!”
啪!
清脆的巴掌聲傳來,衆人都愣了一下。
“接下來是替你義兄雲中天打的,他身爲你的義兄,又是半妖之體,卻能看清自己看清蒼生,有這樣的大哥給你做榜樣,你依舊執迷不悟,你不配有這麼好的大哥!”
啪!
“林師兄,不要這樣……”王釋然心疼,想上前阻攔,被夏凝雪攔了下來。
她搖着頭說:“相信他吧,他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雲朗如果繼續低迷下去的話,我們這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說話間,林驚蟄又是一巴掌落下。
“這一巴掌,是爲了救你,從千里之外趕過來的總門弟子打的,所有人爲了救你都想盡了辦法,吃盡了苦頭,而你卻不以爲然。”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林驚蟄面無表情的說:“這一巴掌是爲一直無微不至關心你照顧你的王釋然打的,你可知她這些天滴米未進,衣不解帶,一顆心全都放在了你身上,而你卻從不烤爐她的感受。”
最後,他再次擡起手,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比之前的所有巴掌力道都大。
“這一巴掌,是替天下蒼生打的。”
連續六個巴掌,把雲朗打的有些懵,不過林驚蟄看得出來他的眼神依舊空洞,也就是說這幾巴掌並沒有把他打醒。
於是他拉着雲朗衝了出來,來到山頭看着下方的大街。
“雲朗,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這些百姓,這些都是盛世山附近的百姓,你看看他們現在都是什麼樣!”
看着餓殍滿街的百姓,雲朗內心受到極大的衝擊,忍不住哭了起來。
“嗚嗚嗚……”
不遠處,準備過來的王釋然被夏凝雪拉住,低聲說:“男人最不希望女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你應該能理解林驚蟄的良苦用心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過去了,讓他好好哭一會兒吧,把時間交給他們。”
王釋然點點頭,兩人默默離去。
林驚蟄也不說話,只是站在雲朗旁邊,默默地陪着他。
許久之後,雲朗哽咽着說:“願蒼生太平,百姓安樂,這是我一直堅持的道心,看到他們過的這麼苦,我心裏也苦。”
“你要知道他們的苦是誰帶來的。”林驚蟄開始引導。
“我想除妖,我想爲蒼生做事,可我自己是妖啊,他們不會接受我的。”
就在這時,雲朗的胳膊開始長出黑色的毛,他捏着拳頭開始撕扯,即便鮮血淋漓,那些黑色的毛還是繼續長了出來,雲朗情緒再次不穩定起來。
“啊,不要,我不要這些,我是妖,啊!”
眼看着雲朗就要再次發狂,林驚蟄立馬用鎮魔珠將其定住。
說:“你是聰明人,爲何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是妖,我是妖啊!”雲朗不停的重複這句話。
“沒錯,你是妖!但你是雲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