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文把東西放在自行車前面的大槓上,馱着張月月向村裏騎去,自行車比驢車快了很多,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這不是霍知青嗎?你們小兩口剛從城裏回來呀!快點回去吧,你們家門口停了好幾個驢車呢,拉着滿滿當當的東西。”

    “我看還有縫紉機呢,你們這次進城真是沒少買東西啊!”

    “是啊,這也太像樣了,全套的新傢俱,這可真是大手筆呀,全村獨一份兒。”

    霍建文衝着他們打招呼:“娶媳婦就得像樣,虧了誰,也不能虧了我的媳婦兒啊!”

    他遠遠的看見自己家門前,停着的驢車,還圍着一大幫子人。

    霍建文在人羣前面竟然看到了大隊長,好奇地問道:“大隊長也過來湊熱鬧,今天大家咋都這麼閒呢,不用上工嗎?”

    大隊長笑呵呵地說道:“還不是你小子把大家都嚇住了,就把我叫來了,我還以爲發生什麼大事了呢!來了一看,原來是你小子買的傢俱和東西給送過來了,你小子真是沒少買呀!”

    霍建文嘿嘿一笑,大言不慚地說道:“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娶回來,那可是咋疼都不夠,再說,這屋裏空空的,怎麼過日子,必須置辦起來。”

    大隊長好笑的搖頭,這臭小子還真挺能整事兒,之前鬧的那出,全村哪個不知道。再瞅瞅現在,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都找不着東南西北了。

    人多也是有好處的,有點力氣都上來幫忙,幾輛驢車上的東西,沒多大一會兒就卸完了。

    大隊長喊大家上工去,別都在這裏圍着。

    這時一大幫人過來,領頭的是張母,她邊走邊罵罵咧咧:“我咋那麼命苦啊!生了一個這麼不孝的丫頭,自己在一邊過好日子,就不管她的親生爹孃?”

    要散的人羣,又都興致勃勃圍了上來,在這個沒有電視手機的地方,哪家發生什麼事,看熱鬧就是大家最熱衷的。

    張桂花看到張月月,那張潔白如玉的小臉,還有那雙勾人的大眼睛,妥妥的狐狸精。

    張月月穿着一件紅色的格子襯衫,配上一條黑色直筒褲,腳上還穿着一雙黑色的小皮鞋,看着很隨意,但是,站在那裏卻耀眼奪目。

    張桂花恨的牙癢癢,這死丫頭怎麼不化濃妝了,她之前費了多大勁,才讓這丫頭相信,城裏男的喜歡濃妝豔抹的丫頭。

    張大河媳婦看見張月月,彷彿看到了錢一樣,兩眼放光,尖着嗓子喊着:“賤丫頭,你這婚都結了,還不快把彩禮補上。”

    張二河媳婦一臉爲你好的樣子,“這出嫁的閨女不給孃家彩禮,是要被人笑話的,那說明你這婆家根本不重視你。”

    張桂花咬牙切齒的說:“妹子,我們這都是爲你好呀!以後這要是有什麼事,還不是得靠孃家人撐腰。”

    張二河連連點頭說道:“你要聽你大姐的話,自家的姐妹還能坑你不成,只要你好好儘自己的本分,有我這個二哥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你。”

    他信心滿滿,這丫頭從前小不懂,現在嫁人了,應該明白沒有孃家撐腰,不會有好日子過。

    張母瞥了一眼張月月,這一眼可不得了,那死丫頭竟然戴着一塊手錶,她怒瞪着喊道:“你這個不孝的玩意兒,趕緊把那手錶摘下來給我,那也是你能戴的,別再弄壞了。”

    這彷彿已經是她的手錶,下一刻就會被張月月弄壞。

    大家都看了過去,一塊嶄新的手錶戴在那潔白的手腕上,金燦燦的直晃人眼。

    “哎呀,看來這是三轉一響都買全了,這霍知青真是大手筆啊!”

    “霍知青就是按城裏娶媳婦的標準,買的東西,縫紉機,自行車,手錶和收音機都齊全了,剛纔我看那收音機老大了,跟別的都不一樣。”

    “我也看見了,真是饞死個人,這回有了自行車,以後想上哪兒,就可以上哪兒了,那輪子一蹬就跑了,速度老快了。”

    張父聽得心都跟着一顫,這得多有錢啊!再看這丫頭,覺得也不那麼厭惡了,只要她識趣,給她幾分顏面又如何。

    張父清了清嗓子,衝着張月月語重心長的說道:“丫頭,大家都是爲了你好,我們纔是你的依靠,做子女的就得孝敬父母。這樣吧,你每個月給三十塊的孝敬錢,再把彩禮給補上,多了也不要,給五百就行。”

    張父獅子大開口,嚇蒙了圍觀衆人。

    張月月眨眨眼睛說道:“阿文,咱們都結婚了,你得陪我去看看奶奶。”

    霍建文很配合地說道:“月月,這是當然了,這可是你唯一的親人。”

    “你,你這死丫頭,你可是老孃肚子裏鑽出來的,竟然敢不認我。”張母嘶吼。

    張月月故作不解,“是嗎?”

    “當然了,要不然你還能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張母斬釘截鐵的說道。

    “對啊,閨女,你娘十月懷胎,村裏人都知道,後來早產生的你,只有進氣沒出氣了,要不然也不能把你放在山裏。”張父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淚。

    “妹妹,你怎能不相信咱爹孃,你真是咱們老張家人,這樣會寒了爹孃的心。”張桂花苦口婆心的勸說。

    張月月似笑非笑,又是那套說辭,“就算我大氣,不忌恨把我丟在山上的親生父母,但也不會什麼人貼過來,我都會認,要想認我請拿出證據。”

    “證據?有啊!”張二河驚喜萬分,“就是那個藍子,裝你的藍子,可是咱爹親手編的。”

    張父拼命點頭,很怕慢了,證據就沒了。

    張月月好笑的說道:“你們也太逗了,當初我奶奶撿到我,連個包被都沒有,只有個漏洞的破籃子,村子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那真是我編的。”張父憋屈,這個真沒有蒙人。

    他說完這話,對上村民不善的眼神。

    都是一幫吃飽沒事幹的,那個年景誰家會養跟自己不相干的人。

    那個老死太太,還不是缺個養老送終的,要不然會養張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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