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卻不贊成,“娘,供一個學生可不容易,就是小學生都不少花錢,那大學生開銷不是更多,還不如等張秋美出息了,你們再過去,怎麼都是她親爹親孃,那丫頭還能不管你們嗎?”
張婆子搖搖頭說道:“就你心眼子多呀!我跟你說上大學可是一分錢不花,不僅學費不用交,每個月還有生活補助。”
張秋美雖然回來沒多久,她也摸清楚那丫頭的脾氣了,真要等發達了,估計跟張月月一樣,都是個白眼兒了。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那丫頭正在大西北受苦。
她們只要拉把那丫頭一下,給她提供上大學的機會,那丫頭還不得感恩戴德的,只要哄着回來,戶口一落,那一切可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她想想心裏美滋滋,特別是那丫頭有了鐵飯碗以後,那更得在乎名聲,那以後她們全家,就等着進城喫國家的皇糧了。
張老頭贊同的點頭,現在給那丫頭整回來,他們也不用出啥錢,報考才能花幾個,只要把戶口握在自己手裏,那丫頭翅膀再硬,也飛不出自己的手心。
他們老張家改換門庭指日可待了。
“老大,你去大隊問問,就說不放心你小妹,打聽打聽她的去處,實在不行咱們去把人接回來。”
“還要去人呢,那火車票得多少錢呢?”張婆子一臉的不贊成,寫封信,那丫頭還不屁顛兒屁顛兒回來。
大西北多苦,估計那丫頭也是在氣頭上,現在給個臺階,還不立馬下來。
“頭髮長見識短。”張老頭給張大河使了一個眼色,讓他痛快兒去。
張婆子張張嘴,也沒再說什麼。
等到算路費的時候,估計也就眯眯了,家裏那點玩意兒,都是有限的。
真要過去接,這一來一回的,還不得把錢花乾淨了,那她們家都得跟着喝西北風。
再說了,那脾氣也不能慣着。
只要不傻,誰都知道回來好,在大西北的農場,成天沒黑天沒白夜的幹活,哪有守家在地的好。
張大河一溜煙的就跑了,可是沒多大一會兒就回來了。
“爹,娘,大隊長說他們沒有。”
“啥玩意?這大隊長太不是東西了,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他們大老遠的過來登記,臨走的時候還要開介紹信,怎麼可能不登得清清楚楚?”
張婆子罵罵咧咧,那大隊長成天跟她們老張家過不去。
只要不給開介紹信,那丫頭就算長了膀子也飛不出去。
張老頭嘆道:“這是看咱們老張家不行,誰都想上來踩一腳。”
誰家也不可能永遠走背字,老話說的好,“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總有他們老張家轉運的時候,等到他們發達了,這些個勢利眼,誰也別想借他們家的光。
“我去找他。我就不相信了,我想問一下自己閨女的地址,這大隊長能掐着不放。”
張婆子氣呼呼的下炕。
“行了,你別去添亂了。我看還是去問張月月吧。”張老頭想起大隊長拿腔拿調的說話,就頭疼。
“好吧!”張婆子無奈的點頭,她更不願意找那死丫頭。
那丫頭歲數不大點兒,卻從來不給她們好臉,動起手來那才狠呢!就這樣的人品也能上大學,這大學生得缺成啥樣了?
“娘,咱們拿點兒禮物吧。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去祝賀。張月月一高興估計就告訴咱們了。”
張大河媳婦給出主意,她惦記着回禮呢,那老霍家大方,現在喜事在前,就是爲了面子,也得給多拿點兒回禮呀。
“一個小輩還敢接我的禮物,要不要個臉?”
張婆子氣沖沖的向前走,連個毛都不帶給的,要是敢不告訴她們,她就在那裏給添晦氣。
哼!再大的喜事兒,也給她衝沒了。
她回頭瞅瞅:“快走啊,還擱那兒杵着幹啥?”
張大河媳婦不情不願的跟了上去,啥好處都沒有,誰還願意去了。
張月月正忙着招呼客人,好多人聞訊都過來道賀。
大家都沒有空着手,有拿雞蛋,有拿酸菜的,還有拿蘑菇菜乾的。
雖然兩三個雞蛋不算什麼,但是現在冬天冷了,這雞蛋可來之不易。
大家都把雞放在了堂屋,裝在籠子裏,爲了下點蛋,真是絞盡腦汁。
“這可真夠熱鬧的。”張婆子看見那些東西都酸死了。
張月月瞅了一眼,也沒搭理老張家人,繼續招呼:“嬸子們,我就不客氣了。等回頭我給你們送回禮。”
“好,好好,你也不用太破費,讓我們沾沾喜氣兒就行。”
“對,多少都是我們一點心意,你千萬別嫌棄啊。”
“知道嫌棄,還拿那點東西,也不嫌寒磣,真當老霍家是要飯的。”
張婆子進來,這死丫頭,竟然沒給她一個正臉,連句話也沒有,她的氣就更不順了。
“又不是給你們家送,哪兒都有你。我們拿的再少,也比你兩手空空強。”
“對,月月,送回禮,你必須得越過老張家,這家人臉皮賊厚,就想白蹭,可不能慣着他們。”
張月月笑着點點頭,“好,我聽嬸子們的。”
她壓根兒也沒打算給老張家,有了這話,她更能光明正大的把這家人越過去了。
“誰稀罕!”張婆子又呸了一口,轉身就往出走。
她走到院子門口才想起來,差點兒把正事耽誤了。
“喂,張月月,你別淨顧着自己過好日子,讓我閨女在大西北受苦。”
“你閨女在哪裏?跟我有什麼關係?”張月月一頭霧水,享福受罪都跟她沒關係,這人又抽什麼風?咋又過來跟她扯這個?
“咋就沒關係了?不是你們把她送走的,你快點兒把她的地址告訴我們,我們好把她接回來。”
張婆子看那張無辜的小臉,就想上去打一巴掌,可想想這丫頭的大力氣,愣是沒敢向前邁動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