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娘呢?只要她不同意,誰還能強迫?”
之前王母還挺剛強的,要帶着閨女們出來,日子要真過不下去,就離了唄。
“月月姐……”王二妮抽抽噎噎,“我爹拿我們威脅她,要是敢離婚就永遠不讓她見我們,我娘哪敢再提這個字啊。”
王母被揍了,都不敢喊出來,就是大隊婦女主任過來,也不敢說實話。
說的都是含糊其詞,大隊就算想幫也幫不上。
王父想清楚了,一樣的錯誤不會犯二遍,咋還能讓她們拿捏住?
老王家的種,就算離了你也帶不走。
只要幾個丫頭攥在手心裏,那王母就要乖乖聽話。
他可是長輩,就算兩個丫頭上了大學,他過去一鬧,這倆丫頭想上也上不了。
不孝的丫頭,哪個學校敢收啊?
都說薑還是老的辣,這話真在理。這些主意都是他老孃給出的,真就把這娘幾個拿捏的死死的。
張月月氣憤的說道,“還能你爹說什麼是什麼,你們真要妥協了,那跟我說也沒用,誰都幫不了你們。”
真要被對方拿捏住了,那以後就任由對方爲所欲爲。
特別涉及到孩子們。
這岔路口就看王母怎麼選了。
像她這樣選擇兩個大丫頭,那犧牲的可就是小丫頭,小的何其無辜。
這不反抗不就是默認了。
王二妮放下電話。
妥協?
是啊!
她怕上不了大學,不敢鬧。確實是不敢鬧,真要像上次那樣,要擋了自己上大學的路,那她不是什麼都能豁出去。
現在爲了妹妹,爲什麼不能?
“二妹,月月姐咋說?咱們該咋辦?”王大妮着急的追問。
“月月姐是不是也沒辦法?大姐,二姐你們還是上大學吧!”
王三妮失望的低下頭,她不可能再上學了,可不能再耽誤兩個姐姐去上學。
以後去奶奶家幹活,等長大了,找個人家嫁了,能活下去就不容易了。
外面的世界,她是沒有機會再去看了。
更不敢奢望了。
“小妹,你不要怕,肯定有辦法的。二妹,你快說話呀!”王大妮邊哭邊說。月月姐不是最有主意,她不可能沒有辦法的。
“月月姐說,能做決定的只有我們自己。”
王大妮和王三妮聽到王二妮的話都愣住了。
王主任嘆道:“對,你們必須堅強起來,回去要好好勸勸你們娘。如果當孃的倒下去了,孩子們還指望誰呀?”
她去王家好幾次,王母總是支支吾吾,就是捱打了,自己還說是摔的,她們想幫也幫不了啊。
王二妮重重的點頭。
然後拉着呆住的王大妮和王三妮往家中走去。
回去以後,爹並沒有在家,而娘卻在炕上抹眼淚。
“娘,你哭有什麼用啊?”
“難道你真想用小妹的幸福,換我和大姐去讀大學嗎?”
王大妮連忙拽了拽王二妮,“二妹,娘都夠傷心了,你怎麼還這麼說?”
王二妮自嘲的笑了,笑中充滿了苦澀。
“二姐,二姐,你別這樣,你們去上大學,總比都去不了強。”王三妮說完低頭啜泣起來。
都是因爲自己……
王三妮陷入了無比的自責之中。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讓大姐,二姐擋在自己的前面。
村子裏的丫頭不都是幹活,嫁人,她能讀好幾年書,已經不容易了。
她再怎麼不甘心,也不能再表現出來了。否則會影響兩個姐姐的。
“我我我還能怎麼辦呢?女人的名聲大於天啊!”王母大哭起來,她也不想啊!
如果真加上不孝的名頭,幾個丫頭以後可怎麼辦呢?
孩子爹可說了,說啥都不會放了幾個丫頭,她苦苦哀求也沒用。
“娘,今天拿名聲威脅你,讓你放棄小妹。那明天呢?那你再放棄什麼?”
“不會的,不會的。”王母哭着搖頭。
“怎麼不會,只要有了甜頭?永遠都不會停止的。今天我們怕上不了大學,放棄了小妹。那明天我們怕沒了工作,還要繼續放棄……,難道我們一輩子都要活在他們老王家的威脅之中。”
王二妮多麼希望自己不姓王,多麼希望自己沒有這樣的爹,沒有這樣的奶奶……
王母猛的擡起頭來,看着王二妮。是啊!那老太太只要嚐到了甜頭,怎麼可能放過她們娘幾個?
再瞅瞅一旁可憐的三妮,她只光想想這丫頭要離開自己,她的心就跟針扎似的難受啊!
從前日子那麼苦,她都保住這幾個丫頭了,現在爲何啊?孩子的爹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娘,我不要小妹離開。就算上不了大學,我也不會後悔的。”
王大妮咬了咬牙,堅決的表態。
“憑什麼不去上大學?我們就去。看她們怎麼威脅我們,願意鬧就去鬧唄,我不怕,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王二妮握了握拳頭,又繼續說道:“娘,你和小妹跟我們一起去,我和大姐都有補助,我們少喫幾口,總不能把咱們四個餓死的。只要熬過這幾年就好了。”
雖然小妹沒有錢上學,但是隻要在她們身邊,她們可以教啊。
就像月月姐教她們一樣,就算日子苦一點,也比上那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家強。
王大妮看看堅強的二妹,也重重的點頭,“娘,我也不怕。”
王三妮崩潰大哭。
“娘,大姐,二姐,我捨不得你們啊。”
她可以喫的很少很少,就算餓死,也要餓死在家中。
王母抱着三個可憐的丫頭。
“是娘沒用,是娘沒用。”
“娘以後再也不會跟任何人妥協了,以後咱們有苦在一起,有福也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是啊,她真糊塗,只要熬過這幾年,幾個丫頭就畢業了,爲什麼要毀了老閨女的一生啊?
就算影響到孩子們的名聲,她豁出命來也要證明,這幾個丫頭是孝順的。
其實,現在都能看出來了。這幾天她越妥協,可是孩子爹做的越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