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一隻黃蜂鑽入了葛軍的耳朵裏。
葛軍的臉角瞬間抽動幾下。
這可是他的輝煌時刻。
這等精妙的方案,他可是自己在下面推演了好幾日。
自忖已經將能夠想到的可能和反駁的點已然全都想盡了。
照理說,單從這計劃和方案的本身入手。
這可是堪稱完美的商業方案。
拿到任何一個地方,不說必定拔掉頭籌,至少也是無可挑剔。
這等聲音,雖然不大。
但葛軍分明自其中聽出了幾分難掩的蔑視。
他一剎那不覺心頭一沉。
甚是想要看清楚這人究竟是誰?
因爲那聲音,葛軍能夠無比清楚的分出,肯定不是劉放的。
可是眼下,偌大的會議廳內。
和自己死磕的,到了這裏,自這幫人疑惑、遲疑,到逐漸篤定的眼神之中。
葛軍認定,只有劉放一人。
葛軍立刻尋聲看去。
越過一衆人的肩膀。
一個陌生的少年人闖入了他的視線。
少年人一身休閒的打扮。
和整個商務氣息濃郁的會議廳格格不入。
不光如此,跟在後面的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也是如此。
見此,葛軍不覺一愣。
“這兩個人是誰?”
印象中,從未有見過這兩個人。
葛軍不覺衝着一旁的助理投去納悶的眼神。
“什麼人?”
助理還沉浸在剛纔葛軍一番精彩紛呈的演說之中。
聞言,他立刻跟着看去。
心說,什麼人膽子這麼大?
目光落定的一剎那,他整個人彷彿被寒氣侵襲,死死的定格在了原地。
“怎麼了?”見狀,葛軍露出一副極爲嫌棄的面孔。
面前自己這助理,今日像是有那大病似的。
助理可不是有病。
當他看清楚了這兩個人之後。
他整個人的後腦瞬間嗡的一聲。
腦子裏的記憶和意識也在這一刻化作一片雪花白。
助理的舌頭此刻也彷彿打結了一般。
“葛,葛總,是那兩個人!”
助理說着,湊到葛軍的耳邊,聲音壓低。
他可是萬萬沒想到。
這兩個人居然會來!
“什麼?”
這兩個人的到來不光超乎了助理,更是分明超乎了葛軍的預料,他一剎那渾身不免一抖。
一股極爲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與此同時,葛軍頂着一對充滿了懷疑的眸子看向自己的助理。
疑心自己的助理看錯了。
“你確定?”
助理哪敢有半點隱瞞,拼命點頭。
呂峯此人,他可是親眼見過。
面前這兩個人正是呂峯和林美。
“這兩個人,來這裏做什麼?”
葛軍不免有些摸不着頭腦。
助理一剎那也不知道如何接腔。
短暫的沉默後,他道。
“該不會,是來放手一搏吧!”
“放手一搏?怎麼搏?”
聽出了此人言語之中隱藏着的意思,葛軍不禁擡頭。
助理也不藏着掖着。
“葛總,這兩個人,據我所知,可是巴不得讓您下來的。對於他們來說,也有好處,而且據我接觸,葛總讓我給他們的錢,他們可都瞧不上,足見,這兩個人,心可不小!”
葛軍一字不落聽完。
他的臉色不覺變了變。
這些,他怎會不知道?
“那個密碼箱,不是沒打開麼?”
沒有證據都敢來,這兩個人的膽子夠大的。
莫非,這呂峯初生牛犢不怕虎。
沒有聽過自己的名頭。
葛軍默默喃完。
突然,他的眉心閃過一道冷光。
與此同時,籠罩在他臉上的不屑和疑惑之中,赫然透出了幾分忐忑。
還是說?宋飛已經醒了?
腦子裏略過這個想法,他忙扭頭看向助理,言辭急切問道:“你放在醫院裏面的人沒有報出宋飛的消息麼?”
面前這個叫呂峯之人單刀赴會。
讓他冥冥之中覺得宋飛醒了。
此人,可不能鬆懈。
一旦此人甦醒。
那麼就算是汪師傅沒法子,並且保證,一整天內,整個東南市沒人能夠打開這盒子。
也毫無用處。
助理哪裏敢懈怠。
搖着頭,言辭堅定:“葛總,那人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盯着呢,宋飛,昏迷着,根本醒不過來!”
如此,葛軍不免更加的古怪了。
那這小子來這裏。
誰給他這麼大的勇氣?
還打算放手一搏。
這小子究竟拿什麼搏?
這小子一沒有證據,二,一個人。
在座的怎麼說也有三十幾號人。
雖然這小子都沒有經歷過嚴格的訓練。
但是人一旦多了,註定亂槍打死老司機。
這小子,能掀動什麼風浪?
這不是找死麼?
葛軍對付敵人,可比李健高明多了。
手段一樣的殘酷,但是他能夠做到讓對方毫無覺察。
遠的說,半年前,葛軍也碰見一個死磕的。
後來,這人被他弄到了精神病院。
近的,就在片刻前,他可是將張雲,這個縱然是看自己呼吸都覺得不順眼之人安排得服服帖帖。
注意到葛軍臉上的異樣之色,助理一瞬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這!”
腦子此刻飛速運轉。
終於,助理再度張開嘴來。
“葛總,既然是這樣,我看只有一種可能!”
助理的任務就是替葛軍排憂解難的。
葛軍此刻能夠沉默,但是他可不能不發聲。
“什麼可能!”
助理再度湊到葛軍的耳邊。
聲音低沉。
“葛總,搞不好這小子是來碰運氣的。知道咱們知道他和宋飛的事,所以故意拿這件事詐咱們呢!”
“是麼!”
葛軍聞言,不覺再度陷入沉默。
助理說的話,他聽,但並不全聽。
此刻,腦子裏,他正將事情前後的節點和細節反覆思忖一遍。
即便如此,最終也沒能找出半點不對勁。
葛軍只能接受這個理由。
只是他心頭還有點點懷疑。
這小子想要詐自己。
手裏頭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勢必只有一種選擇。
營造聲勢。
給人以壓迫感。
可是這小子,也沒見如此啊。
正想着。
祕書自外面急急忙忙進來。
將剛纔呂峯三拳兩腳解決了一衆保安的事小心翼翼說了一遍。
說完,低垂着腦袋。
等待葛軍發落。身爲祕書,此人料定自己眼下怕是註定要被破口大罵了。
然而腦袋低垂下來。
半晌,他都沒有聽見想象之中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