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在他年輕的時候,他早就聽得耳朵起老繭了。
再者說了,他一個在東南市混跡了大半輩子的老人了,何須一個小年輕多言?
湯生堂此刻只是擔憂。
偏偏這個小年輕人該說的不說。
不該說的連篇累牘。
莫非,這小子已經有了新的方向?還是說,這小子已然拿到了證據?
以至於此時,湯生堂的心頭驟然一寒。
可很快,他立刻排除了自己後面這一項猜測。
若是如此,拿到了證據,這小子斷然不會來的。
既然來了,足見此人還在尋找階段。
想到這,湯生堂倒是能夠暫時鬆下一口氣。
但是他的眉頭不見半點鬆弛。
照理說,這小子不問自己這些。
可是幫了自己,但是以他的性格。湯生堂覺得天底下恐怕沒那麼好的事。
越是如此,湯生堂這心頭越是懸着。
這小子,到底打算幹什麼?
以至於百思不得其解後,湯生堂一剎那甚至決定毛遂自薦,自己挑起這個頭,如此一來,由不得這小子不開口。
總之,此刻的他就算是逼迫也得聽見從這小子的嘴裏吐出那些他願意聽到的話。
清了清嗓子,可正要亮起聲音的當口,他不覺猶豫了。
這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萬一這小子並非不想問,只是覺得沒有到時機呢。
自己這麼猴急猴急的上去,就算是傻子,多少也明白了幾分。
這豈不是自己將自己給賣了?
想到這,湯生堂正打算弓起來的身子此時再度沉了下去。
“還是再等等吧!”
畢竟,這一次,不光是自己,身邊還有上面派來的那人看着呢。
他可不能在此人面前現眼,如此一來,上面那人豈不是更加看不上他了麼?
以至於此時,本來躁動的湯生堂逐漸冷靜下來。
舟舸集團之中,他纔是不折不扣的主人。
他身爲一個主人,客人都不急,他何必如此呢。
等,反正時間長着呢。
足足一天,他還不信這小子能忍得住。
以至於湯生堂索性順水推舟。跟着環顧左右而言他。
很快,桌子旁的氣氛逐漸融洽起來。
而此刻,注意到此人臉色的變化的呂峯,暗暗一笑。
一旁,林美覺出呂峯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意,登時古怪。
“怎麼了你?”
呂峯擺了擺頭。
“沒什麼。”
嘴巴上這麼說着,但是此時,心頭不高興,那是不可能的。
和之前預料到了一樣,此刻的湯生堂分明受到了他嚴重的影響。
之前和湯生堂沒有過多的接觸。
但是通過爲數不多的交集之中,呂峯感覺到此人可是一個相當精明的人。
得知自己和林美一定要來這裏,此人恐怕早已經做好了打算。
打算越是精細,此人越是想要將這些給施展開來。
越是如此,呂峯越是遏制住自己。
這樣一來的話,湯生堂心頭將產生極大的心理落差,這樣一來,此人定然會煩躁無比。
從而能夠達到他迷惑此人,讓此人弄不清楚自己意圖何在的目的。
而如眼前這樣,呂峯的初步目的已然達到了。
接下來,呂峯要做的很是簡單,那就是繼續保持這種態度,讓此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既然明知如此,與其一味的挖掘線索,而對方不給,不如直接給對方挖個坑,讓對方跳進來。
這纔是呂峯此刻此舉的真正原因。
飯局上,一衆人相當的暢快,呂峯也是如此。
唯獨一人,湯生堂除外。
現如今的湯生堂如墮冰窟。
一頓飯喫的足足差不多接近一個小時。
而眼前的小子說話至少說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
可這二十來分鐘的總時長之內,湯生堂居然沒有聽到半句關於探聽線索的言語。
看來這小子還真的能忍啊!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不過湯生堂這人可不會輕易的放棄,很快他便換上了一副安慰自己的態勢,這小子不是能忍嗎?
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
片刻之後,此人不覺衝着一旁的助手揮了揮手,示意此人湊過來。
助手見狀立刻將耳朵湊了過去。
湯生堂不覺得衝着助手耳邊低聲說道。
“等一下去安排看一看溫泉池和和體驗館。”
聽到這話,助手整個人不覺一愣。
不對呀,按照規定的行程,接下來不是應該去放鬆放鬆嗎?
於是乎此人擡起頭,一臉納悶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湯生堂。
眼見湯生堂一雙眼堅定無比。助手更加疑惑了。
注意到此人的疑惑,湯生堂不覺打斷道。
“按照我說的做,沒錯的。”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既然是湯生堂的命令,他自當一以貫之的執行。此人重新做回到原位置上,從自己的小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平板,緊接着用觸控筆在平板上將原有的行程給改掉。
見此,湯生堂扭過頭,恢復一臉和顏悅色,一雙眼衝在座的一衆人掃去,進而緩緩道。
“兩位貴賓喫的也差不多了吧,咱們接下來不如步入正題,去我這個小地方四處逛逛,如何?”
他的目光集中在呂峯和林美臉上。
既然是自己的老爸,讓來這裏探聽狀況的,林美自然沒有半點否認的意思。
而呂峯此刻明白此人的意思,這人分明是急了。
既然這人這麼急迫,那麼索性就滿足他的要求吧,以至於呂峯衝着湯生堂客客氣氣的點頭,“那就請湯總帶路吧。”
聞言,湯生堂本來失落的心緒,此刻又燃起了幾星希望之光。
等一下面對面的介紹業務。他故意在裏面埋藏幾個看上去顯眼,內行人一耳朵就能聽出的疑點。如此一來,就不怕呂峯不會去詳細問了。
想到這兒,湯生堂立刻起身,率先來到門邊,將本來關上的門打開。
畢恭畢敬的對着呂峯和林美說了一個“請”字。
纔是出門,湯生堂立刻帶着一衆人直奔溫泉項目地。
“呂峯,這人今天怎麼這麼着急?”
林美顯然也感知到了此人的不對勁之處。
不過,此時的呂峯僅僅只是柔聲道:“也許,這人着急着和林家達成生意上的共識吧。”
實際上,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此人不光着急了,而且是心急火燎。
倘若能夠看透人的心思,恐怕眼下,湯生堂的心底裏,早已被無數灼熱的烈焰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