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寺廟之中，就是我們進行儀式的場所......”
轟！
黎淵平靜的話語中，聽在白織耳邊，卻彷彿驚雷炸響。
桃源蠱，消除記憶......
怪不得裏面的年輕人對外界沒有嚮往，可能是祖輩時就被消除了對外界的記憶，從而使得新一輩也沒有形成相關的認知。
還有儀式和‘化妖蠱’......居然能把人類改造成妖類！？
這還是楊詩凝口中無憂的世外桃源嗎？
足足過了三秒有餘，白織才狀似若無其事道：“化人爲妖？你們人類，對待自己同族也挺狠的。”
黎淵輕輕搖了搖頭，“此言差矣，那些經過轉化的人，都知情且徵詢過意見，如果不願意，我們也能消除他相關的記憶，放其迴歸正常生活。”
是嗎......此時白織心底存了一份懷疑。
好好的人，怎麼可能願意去變成非人動物？
這黎淵，恐怕有所隱瞞。
九黎洞天，也並非像表面那般看起來沒有乾淨的一塵不染......
“化妖蠱......那東西一定很珍貴吧。”白織挑了個最關心的信息，它感覺這跟九死蠶也有關係。
“化妖蠱由九死蠶孕育而出，雖然不如九死蠶誕生的其他子蠱稀有，但也十分珍貴，所以也要求‘化妖’人選要足夠合適，即靈性反應強，能感應到洞天中各種‘靈’的存在之人。”
看來化妖蠱不如不死轉生蠱稀有......白織立時聽懂了話語裏隱藏的信息。
“而且......”
黎淵補充道：“我們發現，由人轉生成爲的妖物，由於靈性較高，進階也遠遠超過那些尋常的妖物。”
“對了，靈性是什麼？”
見黎淵不厭其煩的解答，白織索性順着竹竿往上爬，瘋狂汲取着神祕世界的知識。
渾然好像忘了面前的男子，對自己有着某種威脅。
黎淵則仍然很耐心道：“以人爲例，非肉體的部分，由四部分構成——靈魂、意識、精神念力和氣息。”
“第一部分靈魂，是每個人非肉體的最核心部分，是靈性最根本的來源。凡生物都有靈性，都有靈魂，只是強弱不同罷了。”
“而靈性一方面指能夠容納靈氣，修煉靈力的天賦，另一方面指對各種靈體、未知神祕存在的感應能力。總的來說，靈性是靈魂與靈界、神祕星空、肉眼不可視的靈體溝通的方式。”
“第二部分意識，是靈魂的主導和‘大腦’。”
“第三部分精神念力，則是靈魂與肉體大腦結合而出的綜合力量，自我意識的延伸呈現。”
“第四部分氣息，也可以稱作氣場，是生命能量和肉體狀態的表現，無法被他人的五感所探查到。”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般澆在白織的腦門上，有種恍然大明白的感覺。
它想到自己靈魂的暗傷，可能便是自我意識與詭異紫光復蘇意志的“拉扯”中，對靈魂體造成了深層次的破壞，以至於現在使用精神念力都會加重靈魂的疲勞。
“......多謝教主的解答，白織受益匪淺。”
“不必客氣，我很樂意爲閣下解答任何問題。”
“......那九死蠶的祕密是什麼？它的子蠱還有哪些？”
帷帽下沉厚磁性的嗓音傳來。
下一秒，湖心亭便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數秒。
黎淵靜靜地看着白織。
白織消化着信息，
然後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你跟我解釋這麼多，應該不只是希望我把這裏當家這樣簡單吧？”
“你既然已經知曉我身負暗傷，在我昨天昏迷過去時，當場爲何不對我動手？”
相當於直接把最尖銳的矛盾擺在了一人一蛛之間的桌面上。
白織可不相信，黎淵會這麼友善，對自己毫無想法——而且是在自己“蠱惑”了他們家聖女的前提下。
黎淵將一隻手從石桌上抽回，“我可以對白織閣下承諾，只要閣下答應我一件事，我不但可以不計較詩凝的事，還能幫助閣下更快地恢復暗傷，甚至觸及到更高的生命層次。”
白織心念一動，“什麼事？”
黎淵緩緩道：“閣下有兩個選擇。”
“一是坐鎮我九黎洞天，直到進階化形再歸還閣下自由之身；
二是成爲我的契約妖物，但來去自如，自由不受限制，洞天內外隨你出入。”
聞言，白織的話音驟然冷淡：
“你果然還是要找我算賬，這麼說......你是認爲自己喫定我了？”
黎淵搖搖頭，話音平緩：
“非也，我充分尊重白織閣下，並且是在誠摯邀請白織閣下與我九黎洞天合作，可沒有冒犯的意思。”
白織冷笑道：“若我兩個都不選呢？”
黎淵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惋惜：
“那我便只能請閣下換個地方，去極淵底下做客了，那裏雖然環境差些，但勝在封閉幽靜，正適合閣下閉關，也不至於讓閣下到處亂跑，威脅到我九黎教衆的安全。”
“......請我去坐牢？”
“非也，等閣下回心轉意，願意答應我的條件之一，我自然會放閣下出來。”
“那......就是沒得談了。”
白織的話音突然變得十分細微，彷彿是自言自語。
下一個剎那，窸窣的聲音響起。
妖蛛身後，無數隱形的絲線交錯盤結，泛着隱約的鋒利光芒，向黎淵圍去。
黎淵僅僅隔着白織三個身位，在這個距離之下，即便是銀河鬼玉之流的守祕者，也不可能躲過利刃蛛絲的網羅。
噝噝。
但就在利刃蛛絲觸碰到黎淵衣角之時，黎淵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三米開外的湖面，就像踩在鏡子上一樣，僅在原地留下了兩片被切割掉的灰袍碎布。
破空之聲仍然繼續，利刃蛛絲毫無止勢，反而越加迅疾，互相連結，加倍速度和數量，形成一張比湖心亭還要巨大的蛛網。
再次貼近黎淵的身前！
只要黎淵落實到蛛網之上，高大的身體定然會化作數百塊的碎肉，撲通撲通的掉落在湖中，成爲魚兒的口糧。
正在這時，白織先是感到面前溫度驟然升高，緊接着便見一團橙黃色的光芒倏然綻放，漫天的火光如一朵花兒肆意綻開，與利刃蛛網交融在一起。
噼裏啪啦。
蛛絲停滯了下來，並且飛快消融，化爲乳白色的液體滴在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