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高樓之頂,而是來到了一片由虛幻符號組成的,沒有實體物質的空間中。
虛數空間!?
白織反應過來,這裏她並不算特別陌生,畢竟曾經來過一次,但她不明白的是自己爲何會突然來到這裏。
“是那傢伙展開的儀式生效了嗎……”
下一秒,影影綽綽的人形輪廓勾勒出來,呈現她的眼前。
這些人影漸漸明晰、凝實,成爲了一個個真實存在的人。
沒過多久,這虛數空間之中就站滿了人,一個個神情各異,卻都帶着一絲忐忑不安的人類!
其中有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有戴頭盔的外賣小哥,還有各個年齡段的學生……一眼望去,人羣看不到盡頭,似乎有數十萬之多,她自己也身處其中。
如果真是那使徒將他們拉入了這虛數空間,那麼範圍恐怕是至少整個東城區的居民。
執法司早先在機械人失控前,就通知了工廠封禁區附近幾個街道的人撤離,
失控後,更是讓整個東城區的人都躲到了地下避難所裏,卻還是難以逃脫被攝取到虛數空間的命運。
這個時候,白織的耳邊不斷傳來略顯嘈雜的談論聲:
“我在做夢嗎?我記得我上一秒還躲在防空避難所裏……”
“我也是啊,剛剛上面好大的動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些失控的機械人全部自爆也沒這麼大動靜吧?”
先生,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家剛買的房子應該已經塌了……白織在心裏默哀道。
“重點是我們怎麼到這個地方的……上面打架歸打架,怎麼會影響到藏在下面的人?”
“我們怎麼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怎麼才能出去……”
“……”
除了這些擔憂的聲音,還有不少人在安慰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看來他們在進入虛數空間之前就在一起。
收回探聽,白織思索着如何脫離出去。
現在的情況是,她還沒來得及跟“星空浮游者”交手,就被儀式法陣拉入了虛數空間當中。
她當前的目標已經不再是奪取神性了,先離開這裏纔是第一目標。
如若不然,被虛實之王污染,走向失控,或者被祂吸進神國,永世不得掙脫,都極有可能。
“親愛的主人,我好舒服啊……”忽地,詛咒之蟲的聲音傳入白織腦海。
“?”白織嘴角一抽,冷冷道:
“……你倒是舒服,你的主人我已經快涼了。”
至陰至邪的詛咒之蟲因爲感應並吸收了周圍大量的負面情緒,所以出現了提升的跡象,
這點白織作爲主人自然發現了。
不知道鬼玉和風晴被拉進來了沒有,好在王妙姻他們沒有進入城市……白織這般想着,一邊朝周圍釋放精神念力尋找,卻是找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自後山見過一面後,連消息都沒有聽到的陳彰。
只見他身着淺白色的作戰制服,正在跟站在他旁邊的高大冷峻男子神情凝重地說着什麼。
白織雖知道他效力於蓋亞科技,並且同在一個城市,卻從沒遇到,畢竟永安市實在太大了,未曾想今天會在虛數空間碰見他。
穿着這身服裝,難道是你剛剛又在駕駛刑天與使徒戰鬥?你才入職蓋亞多久,到底該說你天賦異稟,還是不知死活呢,以前敢對付我也就罷了,今天又對付使徒,永安市附近的軍區真的沒有駕駛員了嗎……白織思緒發散着。
同時,她抱着瞭解軍區情報的目的,穿過並不用擁擠的人羣和落在她身上的一衆眼神,朝前方走去。
因爲精神念力在虛數空間中受到了限制,
所以待離的近了,她才漸漸“聽到”了陳彰和旁邊男子的低聲對話:
“大偉哥,你說,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
“死?呵呵,要真是死了倒還好,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困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奇怪空間,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待未知的結果。”
“大偉哥,我只是開個玩笑緩解下氣氛,你怎麼比我還喪……”
“唉……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怎麼了部長大人,這可不像是你說的話啊?”
短暫沉默後,劉偉抱着頭盔,低下頭道:
“從那次我請你代我出任務,參與剿滅‘倪克斯’的行動之後,我就後悔了,那次你雖然痊癒,但命差點卻交待在了那裏,而這回更加危險,連天罰者都沒有出現——當然,可能出現了也沒什麼用,依然會被這怪物控制住……”
陳彰只是坦然一笑道:
“誰讓軍區合適的駕駛員實在缺乏呢?連我個半吊子都不得不頂上去,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再談後悔都沒有意義了。”
“從離開學校的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也許我命中註定,就是要與那些怪物戰鬥,如果我有能力卻不去做,那麼該等誰站出來,去守衛我們的生活呢?”
白織心底發出無聲的嘆息: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但我從來沒有主動傷害人類,但你們卻想置我於死地……
也許從不再是人類的那一刻起,就算沒有“導師”的推波助瀾,我們便註定勢不兩立……
如果我不夠強,沒有解救王妙姻,恐怕在後山我就會迎來第二次死亡……
如果我不變強,不依靠“血月魔女”,未來依然可能死在你們人類手裏……
白織與陳彰、劉偉之間相隔着兩三米的距離,
她就停在了目前的位置,沒有上前一步,裝作慌亂地打量着四周,實則偷聽着對話,眼睛偶爾不經意地從兩人臉上掃過。
平復心裏的波動後,白織整理得到的信息:
軍區目前處在一個尷尬處境——不僅優秀的駕駛員稀少,而且連天罰者也無法派到現場參與戰鬥,就算真的來了,也可能跟兩臺刑天一樣被奪取控制權,所以反倒不如不來。
劉偉正焦急地想着如何與外界取得聯繫,突然察覺一道若有似無的目光從自己和陳彰的身上停留。
一道讓他感覺暗藏危險的目光,就像叢林裏一隻陰影中的毒蛇凝視着它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