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那秦脂煙斷臂與肩膀之間,竟然還存在一根根觸鬚連接彼此,藕斷絲連,似要重組。
‘痛苦之鞭’持續鞭撻間,白織也遭受了對方施加的“精神穿刺”。
但對於經歷過“血月魔女”污染,“寂靜之主”和“靜謐之霧”侵蝕的她來說,這點精神攻擊根本不算什麼,頂多就是覺得不舒服。
“啊!”
秦脂煙的叫喚越發高昂,痛麻難耐讓她感覺無數螞蟻噬咬自己的靈魂,而這種不僅僅針對靈魂,就連體內也傳來教人崩潰的瘙癢和火辣的疼痛,使她化爲流體的身形原地搖搖欲墜。
白織心下了然:
看來這秦脂煙雖然身體素質極強,但精神念力卻是遠不比過亡之神官和擁有“精神抗性”的陳念
“認輸吧,向我求饒,我就結束你的痛苦。”
一道清冷矜貴的話音傳入秦脂煙腦海內。
“不,不!”
秦脂煙錯亂迷茫的搖頭,體表灰黑的流體一點點如汗液般流下,本能全力催動精神念力抵抗起‘痛苦之鞭’。
“唉。”
意志倒是挺堅強,真是一頭難以馴服的胭脂烈馬……
白織低聲嘆了口氣,旋即眼中寂滅與黑暗的意蘊爆發,直直投入了那雙倔強中含着淚花的深金色瞳孔之內。
頓時之間,秦脂煙停止了顫抖,但臉上卻浮現了極致的恐懼,嘴裏更是發出可憐的低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被一種不知來源,不知形狀,不知後果,無法言說,無法形容的恐懼感所緊密包圍,彷彿置身萬米深海的最底層,無法呼吸無法反抗,隨時可能窒息而死。
除了五感消失,她也失去了對那些鞭子抽打、螞蟻噬咬的痛覺感知,
但這並沒有讓她覺得好受,反而更加害怕,
因爲她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歷什麼,將會經歷什麼,完全失去了自我。
所以,她也並不知道自己發出了下意識的求饒。
整個場館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僅有那重複的求饒低喃輕輕地迴盪。
所有人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不明白爲何秦脂煙突然陷入極端劣勢,連絲毫像樣的反擊都無法實現,
他們更難以相信,之前還佔上風的她會淪落到這般模樣,成爲一個只知求饒的脆弱女子。
白織知曉這樣下去秦脂煙可能會失控,便減輕了‘永夜降臨’的效果,並讓那一根根鞭子重新抽打在後者靈體,讓自己的聲音傳遞至後者腦海:
“認輸吧,認輸我就放你出去。”
數秒後,觀衆席許多人便是憑藉出衆的聽覺,聽到了那一聲細微的,帶着抽泣的嘆息:
“我認輸……”
同一時刻,高臺之上的機械語音也響起,宣佈了白織獲勝。
高臺之外立刻炸開鍋,議論聲嘈雜不堪:
“太突然了,還以爲鏖戰剛剛進入高潮,一瀉千里卻來的這麼快……”
“這場戰鬥,最後還是以精神念力的較量分出的勝負,可惜這種東西肉眼無法觀察,除非我的精神念力能延伸到擂臺附近。”
“實在是厲害,歎爲觀止,大飽眼福……尤其這最後一幕,你們都不說是吧?那我不憋了,一個字——調教意味十足……不知這位大家族的小姐今後如何自處?”
“總的來說,入場費是值了,就是可惜兩位大美女沒有出現更多的戰損……可惜可惜……”
“言之有理,但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a級之間的較量,可以兵不血刃,攻擊更加防不勝防,要是我上去,一個照面都撐不下來。”
莫雷摸着自己的絡腮鬍,也不禁連聲感嘆:
“夜芷贏了我其實並不意外,意外的是‘獵手’的底牌超過了我的預期,連病毒都可以無視……”
“當然,更意外的是,夜芷相比起上次神戰遺蹟對付亡之神官時,留了一手。”
“她的精神念力恐怕已經達到了a級的最高標準。”
金髮碧眼,五官精緻的貝琳目不轉睛地盯着高臺之上的身影,低語道:
“這畢竟不是生死戰,脂煙同樣沒有施展最終底牌,也許是沒來得及。”
因爲曾經與秦脂煙有過合作,她顯然對其有着更多的瞭解。
阿爾弗雷德眼睛一轉,嘴角上揚至誇張的弧度道:
“a級恐怖如斯,這下第九番隊的實力雖然又上升了一個臺階,用一句東方的話來形容,可就有些‘陰盛陽衰’的趨勢了。”
戴着單片眼鏡,五官深邃的男子苦笑了一句:
“這些都不是重點吧?接下來的問題是她們之間的矛盾如何調解。”
“雖然‘獵手’不至於動用家族的勢力做出報復,但畢竟處於同一番隊,以後要是有什麼重大行動需要全隊一起行動,她們能成爲交給對方後背的戰友嗎?”
留着寸頭的聯邦男子也跟着道:
“是啊,莫雷和貝琳你們怎麼也不攔着?就任憑她們約戰?”
貝琳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看了寸頭男子一眼:
“……可以攔但沒必要。”
同樣是面對質問,莫雷則哼了一聲:
“你們可真有意思,看完了熱鬧才知道回想起後果,還把責任推到我和貝琳身上。”
“你們也不想想,‘隱者’先生不在,她們兩個a級能聽我們兩個b級的勸嗎?”
“而且,我確實勸過了。”
就是力度不是太夠……莫雷心裏默唸道。
高臺上,
隨着白織撤下‘永夜降臨’和‘痛苦之鞭’,秦脂煙立刻如釋重負地癱軟在地上,嬌軀又開始一顫一顫的,體質由灰黑的流體逐漸變回了正常的血肉。
至於‘死亡凋零’散佈的病毒也消失不見。
倒地不起的秦脂煙雖恢復了知覺,但靈魂和肉體卻是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一段從未有過的,屈辱與苦痛交織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