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臉龐,而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更讓她想起了占卜“黑夜噩夢”的蜘蛛卵死因時,看見的同色眼睛。
邪惡、瘋狂、醜陋、狡詐……
幸而通過觀想“深黯王座”,才鎮守住了她此刻意識的清明,不受那極端邪惡扭曲形體的污染;
“光輝符咒”的淨化力量催動,也使得出現在身上的異狀,緩緩消退。
“哈哈哈哈……你來了……哈哈哈哈!”
黑暗中,醜陋人臉嘴巴未動,卻怪笑個不停,聲音如同一根根鋼釺插入白織大腦,讓她思維混沌,感受到一陣陣刺痛。
強忍着痛苦,白織看着那醜陋形體,語氣沒有起伏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阿特拉克。”
阿特拉克,隱祕歷史傳說中的舊日神祇。
隱祕而古老,邪惡而無序的“蜘蛛之神”!
真正的“蜘蛛之神”。
是的,白織幾乎可以肯定,對方與“蜘蛛之神”有着某種直接的關聯,肯定不是本體,但也是分身或者化身之一。
而且,對方還稱呼她爲“孩子”……
這就更加符合蜘蛛種族,最高位格生物的特性。
早在來到遺蹟“s-05”之前,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白織便對這座遺蹟的主人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測:
各種蜘蛛妖物,邪惡的污染,地底陰暗而隱祕的環境,“血月魔女”的忌憚與警告,還有白織自身命運的巧合……
無一不指向了那位真正的“蜘蛛之神”。
但基於“舊日神祇都處於封印或沉睡的狀態”這一前提,白織依然選擇了此地作爲晉升儀式的場所,不可不謂孤注一擲。
只要利用好“深黯王座”和“光輝符咒”的特殊,抵抗住詛咒的污染和詭怪的攻擊,白織不需要將這裏的敵人全部清掃完畢。
她要做的,僅僅只是舉行晉升儀式而已。
一旦完成晉升,便立即離開。
這也是白織敢來這裏冒險的重要原因之一。
然而,事實,真能如預期那樣順利發展嗎?
對方持續用古老咒語嘶啞地怪笑着:
“哈哈……阿阿阿特特特特特特特拉,拉剋剋克……哈哈哈哈,你是在叫我嗎?”
“哈哈哈哈……孩子你來了……你來這裏幹嘛?哈哈哈哈……”
“你是我的孩子,我是是是是是你的誰?”
“哈哈哈哈……”
佝僂醜陋的多肢形體緩緩匍匐,皮笑肉不笑,一刻不停地怪笑,笑得乾瘦的蜘蛛肢體如枯木一般撲簌簌地亂抖,快要散架,像是要笑破肚皮,永遠不知疲倦。
不過,那邪靈似乎只會通過這種方式釋放污染,沒有對白織做出進一步的攻擊。
“主人啊……這傢伙似乎不是那什麼‘蜘蛛之神’阿特拉克,只是一個瘋掉的怪物……”
小詛小聲傳音而來,白織從它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安與害怕。
“我知道,但不管它是什麼,都別想阻攔我。”
由於對方的詭異,白織沒有選擇理會,而是一邊抵抗着這種笑聲帶來的污染,一邊持續溝通着“深黯王座”,爲其降臨做準備。
“你在做什麼?”
“你好奇怪,你不接受,你爲什麼不接受?憑什麼?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接受接受!”
漸漸地,宮殿內陰氣深深,寒氣瀰漫,讓白織有一種精神凍結的感覺。
而那一根根紅色短毛和微小眼睛,又從她的身體上,重新長了出來!
若不是小詛和“光輝符咒”,一個幫她轉移卸掉詛咒力量,一個持續給她施加“淨化”,她可能早已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可即便如此,那詛咒的污染還是越來越深入。
白織瞬間意識到,詛咒的來源,不只是那多肢體邪靈,還有這座中央宮殿本身,兩者一同在對她施加污染。
但她還是忍住了出手滅殺邪靈的衝動,等“深黯王座”降臨現實再攻擊對方,更加穩妥。
“主人,我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小詛忽然傳音道:
“那隻邪靈對詛咒的掌握在我之上……我有些害怕……”
它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顫抖,充滿了驚懼。
“主人……主人……要不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白織臉色不改,冷靜道:“儀式快開始了,不要急。”
……
與此同時,宮殿之外。
除了滾蛛,人面蜘蛛和冷蛛,也從寬闊空間四面八方的洞口涌了出來,和白織的蜘蛛眷族展開了慘烈血腥的鏖戰;
黎淵所化的赤焰之龍與三大“妖王種”蜘蛛也交戰正酣。
三隻巨型蜘蛛的戰力,無一不是達到了相應生命層次的頂峯,讓赤焰之龍隱隱有些喫力。
雖然它可以發揮全力快速將敵人鎮壓,但由於擔心白織那邊出現意外,所以還是決定暫時與三隻蜘蛛斡旋,保留狀態。
這樣一來,如果意外真的發生,它便還有餘力去解救白織。
此刻戰場的邊緣,白織的意念分身沒有選擇參加戰鬥,而是獻祭無數非眷族的屍體,向異界位面的黑暗生物溝通降臨。
當屍體快速憑空消失,也意味着,召喚成功了。
……
一共十座漆黑門戶於宮殿內的白織身後凸顯,其中最大的一座足有近百米之高,直接虛幻地穿過了大殿的頂部。
哐哐哐——
十座門戶自動接連推啓,從中走出了各種不同的黑暗異界生物:
枯萎亡靈、夜魘、夢魘獸、無頭亡靈騎士、魅魔、暗夜精靈、嗜血蝙蝠和地獄獵犬等。
其中,體型最大的黑暗生物名爲“骨龍”,體長上百米,渾身白骨嶙峋,沒有一絲皮肉,眼眶燃燒着兩簇幽冥般的火焰。
正是白織消耗所有滾蛛屍體和巨量靈力召喚而來的“妖王種”境界生物,獨有一隻。
爲了滿足儀式要求,骨龍將作爲儀式中她登臨王座的階梯,而其他生物則充當見證者,提供恐懼與服從的情緒。
這個時候,那原本匍匐着的邪靈突然一下起身,扭曲乾瘦的肢體彼此敲擊着,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嘴裏還傳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歡迎新朋友!歡迎孩子的新朋友!”
“你們的頭會歸我,你們的皮會歸我,你們的腿會歸我,你們的肚子會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