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宮殿脫離自己控制的瞬間,十七座建築中的第十宮就突然發生了崩塌,簡直不可思議。
那可是舊日遺物“污穢宮殿”的一部分,說垮就垮了,可見絕對有高位格的力量干涉,就是不知來源何處。
現在更嚴峻的問題是,沉睡在其中的存在是誰,是否已經甦醒。
然而,當白織真切看到內部的景象時,再一次出乎了意料。
沒有什麼半神層次的邪靈,也沒有突如其來的襲擊。
有的只是一具毫無生息的屍骸。
“已經死了?”
即便歷經歲月風化,依稀可見那是屬於一個龐大蜘蛛怪物的屍骸,壯碩的頭骨,十二條粗長的蜘蛛肢體,以及掉落一地黝黑的茸毛。
但無法判斷其生前的位格。
忽然,在廢墟的更深處,傳來一些新的動靜。
一隻只乳白色的,散發神性光芒的小蜘蛛爬了出來,同時還有一些表面覆蓋海蔘般凸起的黑色不潔物體漂浮靠近。
赫然是神性,一共9份神性,包含了“蜘蛛”和“災厄”領域。
面對突然到來的驚喜,白織不喜反而更加警惕,伸出數道蛛絲將9份神性裹挾住,阻止了它們受自己體內神性的呼應而自動聚合的趨勢。
看樣子這些神性之前的主人位格只到半神,但白織依然不願冒險當場容納,先確認沒有隱患了再說。
垮塌的第十宮殿廢墟已經不成樣子,很難還原從壁畫和文字中獲取到隱祕信息。
所以白織仔細檢查了一番之後,先用‘黑夜紗衣’將這處廢墟隱藏,徹底隔絕與外界的聯繫,再覆蓋上厚厚層疊的萬纏蛛網,算是做了個粗陋的封印結界。
“好了,記住這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回去吧。”
對着跪伏在地的安娜等人傳遞完一道意念,白織下一秒出現在了第九宮殿的王座之上。
“在沒有王座鎮壓的情況下,能夠在我眼皮底下強行以粗暴方式‘開啓’第十座宮殿,大概只有‘污穢宮殿’本身了。”
她沒急着對神性動手,轉而分析了起來:
“那麼‘污穢宮殿’爲何要開啓第十宮?是特意爲了送給我神性,知道我身在邪神環伺的危險處境中?”
“結合之前的囈語,似乎說得通……它希望我主動開啓其餘所有的宮殿,爲此先讓我嚐到了一點甜頭,或者說魚餌……”
“這9份神性,就是魚餌。”
“等邪神入侵現實,事態真的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開啓宮殿,就變成了一項我不得不賭的選擇。”
“要麼得到更多神性,要麼驚動阿特拉克的本體……”
猜測到這一點之後,白織內心隨之浮起了兩重濃厚的迷霧:
第一重是第十宮沉睡的存在,爲何而死?
既然至少是傳說生物,是很難老死的,更何況是處在沉睡狀態下;
總不能是“污穢宮殿”主動殺死,專門獻祭給自己的。
第二重是“污穢宮殿”如果能夠主動開啓第十宮,那爲何還要自己來解除其他宮殿的封印?
一種可能,是“污穢宮殿”肯定不能隨意輕易地開啓所有宮殿,存在着某種限制;
白織比較傾向於後一種可能。
因爲“污穢宮殿”還蘊藏着阿特拉克的精神烙印,非常可能給自己設下陷阱。
一旦脫離了“深黯王座”的鎮壓,就繼囈語之後,進一步做出不懷好意的誘導。
“……”
一念至此,白織遍體生寒,覺得自己即便已經身居半神之位,
然而在多位邪神的注視下,仍然可能稍不注意,就迎來萬劫不復的下場;
縱使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自己的命運,卻始終沒有從懸崖的邊緣下來過;
雖然由於未知的機緣駕馭了原初遺物“深黯王座”,但同時也引來了更多的麻煩,更多邪神的陰謀。
擡起視線望了望壓抑黑暗的天花板,白織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住在一個正常一點的房間內過了。
“呵,深陷黑暗深淵,卻心向光明嗎?”
她笑了,自嘲地笑了。
嘲笑自己因爲一點“污穢宮殿”的動靜,以及背後暗藏的隱患,就產生了怯懦、悲觀的情緒。
“我大概是沒救了,也沒有人能救我……”
“但又能怎麼辦呢?我還不打算就這麼放棄自己。”
唏噓的囈語間,
9份神性被一根根黑暗觸手裹住,碾碎了其中前任主人留下的半神精神烙印,繼而緩慢地伸入了白膩晶瑩的肌膚下方……
隱晦而神祕的變化發生着。
既然無法逃脫深淵,那就成爲深淵的主人。
與此同時,
外太空,位於火星的一處隱祕遺蹟空間,響起了層層疊疊的祈禱聲。
這些聲音穿過了真空,穿過了大氣層,穿過了極北的結界,傳入了地底宮殿:
“原初黑夜的本體與化身,司掌雷電的神祕主宰……”
“……您是編織世界之網的蜘蛛之神,也是虛空焚燒者盡心侍奉的偉大存在……”
正在容納神性的白織頓時想起,這是坦格利安那傢伙答應爲自己獻上的信仰。
從這些“錨”的質量來看,坦格利安的眷族並非只有焚燒者,還存在着一些智慧生物,否則這些祈禱的聲音不會如此清晰。
而且數量也不少,包括焚燒者在內,足足達到了近十萬的量級,爲加固白織的“錨”而貢獻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看來坦格利安是真打算奉我爲主了,不管是異變毒液還是神性火種的原因,至少初步證明了祂的價值……白織施施然想到。
叮!
【天賦‘神祕禁域’覺醒進度提升至76%】
叮!
【技能‘世界之網’、‘黑夜紗衣’等級提升……】
……
第二天,白織直接來到了祖巫城。
直到她在龍格面前解除‘黑夜紗衣’賦予的“隱祕化”狀態,沒有任何一人發現她。
“白織大人,您來了!”
龍格面容激動,下跪俯首,即便內心無比想要看一眼那魅惑無暇的容貌,但敬畏還是促使他始終保持低眉垂首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