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眼神變得深邃，看白織彷彿在看一個難以理解的怪物。
本來在黎淵的印象中，白織就足夠貪婪，具有野心，卻沒想到自己還是想的有些保守，小看對方了。
那可是巫蠱族的始祖，比人類文明的歷史還要悠久的真神存在。
竟然成爲白織試圖鎮殺的目標。
“不，這不是重點，祂爲什麼對你出手？”
白織沉吟摸了摸下巴：
“嗯……祂一出現就說要我留下聖蠱物，還說要從我手裏保下佔領巫蠱遺蹟的‘蟲族之神’，那個時候‘蟲族之神’已經快被我幹掉了。”
“我猜測，那出現的巫祖之所以不完整，可能是發生了某些意外，從而不得不自降位格求存。”
“而龍小云就是祂降臨現實的一個必要媒介，甚至可能真的滲入了一些巫祖本身的意志，從而使得他相信自己是巫祖轉世。”
“也許，聖蠱物就是祂重回真神之位的一個必要條件，但至於祂爲何要保下佔領祂族人遺蹟的‘蟲族之神’，就難以理解了。”
“原來如此。”黎淵道：
“這樣的話，不管祂與那‘蟲族之神’是合作關係，還是想獨佔‘蟲族之神’戰敗後的好處，祂都是我們的敵人，以後要十分小心。”
“另外……”他看了一眼深邃的空間通道：
“現在封印不知爲什麼完全消失了，祖巫城依然要面臨異族的威脅，難道你打算一直守在這裏？”
他知道，白織不可能是全知全能的神，而且從透露的信息來看，裏面的隱患依然沒有完全解決。
豈料下一秒，白織只是淡淡一笑：
“這有什麼？我只需要稍微在這個通道上做一些手腳，裏面的蟲族便不可能直接降臨到這裏。”
“你的意思是？”
“嗯，比如，我可以把通道連接這個世界的出口改到火星上去。”
“如果真能做到，倒不失爲一個方案。”黎淵認同地點了點頭。
異族從火星傾巢而出，奔赴這顆星球必然需要一定時間，而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世界各國組織起毀滅性的打擊了。
很難直接威脅到祖巫城。
而九黎教，更能節省力氣，沒必要支援協防了。
“不說這個了。”白織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微沉道：
“你兩個來這裏做什麼，專程找我？黎淵，你應該知道這裏很危險，不該帶着花花出現在這裏。”
她此時想的是，如果自己在遺蹟內出了意外，巫祖得手，“蟲族之神”下令順着通道反攻。
那麼等在這裏的白花花和黎淵將首當其衝。
“白織姐姐別怪他，都是花花自己拜託他帶來這裏的。”白花花摟着白織腰肢的手臂緊了緊。
她隱隱感覺到白織有發火的趨勢了。
因爲好歹是自己讓那個人類帶自己過來的，總不好讓姐姐大人把脾氣發到那個人類身上去。
“我既然帶她來找你，自然做好了保護她的準備，你放心，就算我有事，也不會讓她有事。”黎淵解釋道。
從白織在舉行晉升儀式之前特意把這個少女託付給九黎洞天，他就清楚白花花在其有着心裏特別的地位。
聞言，白織神色略微好轉：
“下不爲例，別再帶着她亂跑了，尤其是像這種地方，而且我本身的處境也很危險，你也沒必要靠過來。”
在白織看來，無論是自己長期停留的地底宮殿，還是這天坑底下，都不放心白花花長期逗留；
而九黎洞天有九尾和楊詩凝陪着，白花花想必也不會孤單，是相較於眷屬所在的黑暗森林最好的去處了。
“危險？”
黎淵不解道：
“以你現在的位格，人間能對你造成威脅的，也只有‘衆蛇之母’了吧？何況祂還是一位相對安分，不喜爭鬥的半神。”
白織揉了揉懷裏白花花柔順的淡金色頭髮，沒有說話。
看來真正的危險，來自星空深處，未知的空間……
是“虛實之王”嗎？好像不止於此。
聽鹿靈提到過，白織跟那位性情莫測的“血月魔女”有着某種複雜的瓜葛。
而偏偏，就是那“血月魔女”將詩凝從靈魂的沉眠中救了回來……
這很難不讓人聯繫那位邪神與白織之間的交易。
甚至後者如今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爲了彌補當初交易之後遺留下的問題。
諸般念頭閃過，黎淵意識到因爲白花花在場，不方便探討這個話題，旋即轉而道：
“對了，這次主動來找你，還有另一個目的。”
“再過五天就是人類的新年了，我代表九黎教和詩凝邀請你參加新年前夕的晚宴，地點就在九黎殿。”
新年？
白織愣了一下，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忘記了這個概念。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好像也沒多久……
不過話說回來，人類的新年，跟現在的自己，又有多大的關係呢？
要說過節團聚，似乎也只有九黎洞天可去了吧。
畢竟蜘蛛的族羣之中，是沒有節日這個概念的。
心裏感慨一番後，白織回道：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過來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黎淵道：
“你妹妹說了很多你喜歡喫的東西，我回去讓詩凝和薔薇記着，到了晚宴的時候你可以好好放鬆享受一下，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白織眼神微動，捏住白花花肉嘟嘟的臉蛋，意念傳音過去：
“話說……你沒說什麼不能說的吧？”
“唔……”白花花一邊解釋一邊口涎從嘴巴邊流出來：
“姐姐大人有，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
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裏升起。
白織感覺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鬆手佯裝無事地看向黎淵道：
“好了，你的邀請我已收到，現在我有些事要跟花花談，要不要我送你回九黎洞天？”
“不必了，留在祖巫城還有點事。”黎淵拒絕道，隨即躍出天坑離開了。
這個時候，白織突然重新一把抓住白花花，兩隻手再次狠狠捏住後者臉頰的肉，冷聲道：
“快跟我老實交代，你跟他都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