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色的瞳孔望向折返回來的猩紅之霧,“光輝”薇爾莉特出聲道:
“黛恩德拉,我有些不理解你了,你果然是個瘋子。”
猩紅之霧內的“血月魔女”道:
“我早就對你說過了,我對‘深黯王座’不感興趣……”
“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阻止白織晉升神話,同時保她活着。”
薇爾莉特插話道:“即使她變得不完整?”
“無所謂。”猩紅血霧發出不以爲然的聲音:
“哪怕需要把不聽話的小蜘蛛的腿掰斷,她在我心裏依舊是完美無瑕的……”
“不過話說回來,比起她,薇爾莉特,你現在不應該多關心下自己的處境嗎?”
不知何時,
“神輝淨土”構成的光域之外,站立了一道兼具女性柔美與鐵血氣質的巨人身影。
祂手持長矛與圓盾,身披銀色盔甲,腰間束着暴風一般的氣旋,背後展開兩對雲霓一般的翅膀,一雙威嚴的橘紅色神目,牢牢鎖定着光域之中的“光輝金辰女神”。
“就算媞利西婭在場,你們兩個聯手,也不可能殺掉我。”
“而你,剛剛對白織動用了‘不滅之血’的力量,便更不可能再次對我使用……除非你徹底瘋了。”
“如果你真的要使用原初遺物,媞利西婭也不得不防備你。”
面對兩位真神之圍,薇爾莉特神色淡漠,彷彿不放在心上,反而不慌不忙地談論着情勢。
“殺你不是目的。”血霧凝聚出一個美豔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半身,搖搖頭道:
“讓你再也沒有力氣干擾我的計劃,纔是重點。”
……
極北地底宮殿。
不知爲何,
白織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有一層不祥的不安籠罩着,就好像自己還處在神界“血月魔女”的陰霾之下一樣。
“血月逼我祭出‘深黯王座’的力量,肯定不可能只是爲了看一眼那麼簡單,祂應該做了一些手腳,但我無法立時發現問題所在……”
這股不安,催促着白織當即開始檢查起自身的狀態。
不多時,她果然發現了一些異樣。
首先,
自己的胸口上方,那原本被‘黑夜紗衣’隔絕起來的血月印記所在的位置,重新出現了一個新的符號。
不再有心形的繁複陰紋,只剩下了一輪鮮紅滴血的弦月。
這輪弦月不再像之前那個符號一樣抽象,而是如同真實的、扭曲的月亮,可以清晰見到上面的細節紋路。
其次,
在自己身軀的內部,那用來容納神性的隱祕維度內,同樣出現了一輪鮮紅弦月。
它與其他衆多如圓月鏡子一般的“月亮”神性,形成鮮明的對比,十分突出而怪異。
而可怕之處在於,這輪與其他神性共存的弦月,並不受白織的控制,就像之前的血月印記一樣。
“這應該是來自‘不滅之血’,或者說‘原初月亮’的力量,是一種更高層次,更難處理的印記……”
意識到這一點,白織心情頓時一沉。
雖然目前看不出有什麼影響,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甚至可能在關鍵時候致命。
緩緩擡起自己的雙手,她又發現了一種異樣。
只見得,那原本蔥白的十根玉指,指尖不知何時已染成了黑色,並一點點地化爲黑色粉末升起,消失。
在她凝固的注視之中,兩截指頭就這樣消失了……
然後,是第三截,第四截……整隻左手都沒了手指。
僅剩下了右手的手指,不過指尖的黑色依舊存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像左手一樣湮滅。
“這是……召喚‘深黯王座’降臨,過度使用其力量的代價?”
沒過幾秒,由於強大的生命力和‘不老不朽’特性,左手的五根手指都重新長了出來,但指尖依然呈現黑色。
看着這五根新長出的手指,白織雖然能夠操控它們,心裏卻有一種莫大的恐懼涌現。
因爲沒有一絲知覺傳來,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難道是因爲自己駕馭王座的程度加深,聯繫更加緊密了?”
白織喚出數據面板,驚愕地發現天賦‘神祕禁域’的覺醒程度,竟然開發到了82%!
太快了。
晉升高位階半神時,才提升至80%,現在就又增加了2個百分點。
這大大出乎了預料,速度太快了,反而讓她感到異常不安。
回想變化期間的事情,也只有自己召喚“深黯王座”降臨神界,以及看見“不滅之血”兩件了。
“看來以後必須謹慎召喚‘深黯王座’……就算要動用其力量,也得剋制。”白織又看向自己左手陌生的,五根指尖泛黑的手指。
直覺告訴她,自己再這樣下去,會迎來非常恐怖的命運,比隕落還要可怕的結局。
就像那位“原初月亮”一樣。
“不僅如此,‘神祕禁域’的繼續覺醒,對我來說,恐怕也不再是什麼好事……”
一直以來,白織都期待着‘神祕禁域’的覺醒給自己精神領域所帶來的變化;
曾經何時,甚至幻想過覺醒到100%,會強大到何種程度;
可現如今,她只覺得不安,深深的不安。
‘神祕禁域’的完全開發,對她自己絕對是一場災難,劫數。
只是不知道具體危險是什麼。
接下來,白織繼續嘗試用‘黑夜紗衣’對新浮現胸口上方的弦月印記做出隔絕。
但不出意外,結果失敗了。
“只能等一段時間問問‘光輝’,看祂知不知道什麼了。”
白織收斂心緒,不安和焦慮等情緒都被壓了下去。
此行進入神界最大的目的——晉升高位階半神已經實現了,而且自己沒有被“血月魔女”鎮壓捉住,情況並不算太壞。
所以,她並不打算繼續試探體內那來自“不滅之血”的力量,免得引起負面變化,等從“光輝”那裏弄清楚情況,再做打算也不遲。
——當然,前提是“光輝”能安然從“血月魔女”和“戰爭女神”兩位神祇手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