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王海發現自行車的車樑上,還搭着一條帆布兜。
是那種非常簡易的口袋,左右兩邊各一個,成對稱狀。
夠大、夠深。
王海伸手一摸,裏面還藏着一把手電筒。
拿手一掂量,有些壓手,證明質量不錯。
三節電池裝,打開,亮度足夠。
手電筒是新的,裏面的電池也應該是新的。
王海舉起手電筒,朝遠處的田野照了照,滿意地點點頭。
“真是個好東西!”王海感慨,“這是我這輩子擁有的第一件家用電器!”
小溪邊,蟬鳴蛙噪聲,不絕於耳。
有了胯下的自行車,王海認爲,未來自己的活動空間和活動半徑,將至少擴大十倍以上。
甚至可以將自行車,騎到省城秦都。
曾經有人告訴他,一早出門,騎上八個小時,趕天黑就能到達省城秦都。
有了手裏的家用電器,王海認爲他的夜生活,將會變得無比豐富,無比有趣。
至少,漫山遍野的美食,他能輕而易舉得到。
首先是河岸邊楊樹林裏,爬滿樹幹的知了猴。
現在正是知了猴蛻殼的時間,王海對它們的習性,非常瞭解。
將自行車停在路邊,王海舉着手電筒,走進楊樹林。
不多時,便收穫了不少知了猴。
潮溼樹幹上的木耳,樹下草地上的野蘑菇,也沒能逃脫王海的眼睛。
這個時節,稻田裏的田螺和黃鱔,最爲美味。
青蛙雖然也好抓,但王海堅決反對食用。
挽起褲管,王海撿拾了十幾只拳頭大的田螺,抓了七八條黃鱔。
之後,便離開了稻田。
類似這樣的野味,鄉下人一般不願食用。
因此,數量很多,也很容易抓。
在路過一片玉米地時,王海掰了七八隻嫩玉米。
路過一片紅薯地時,偷挖了十幾斤紅薯。
菜地裏的番茄、黃瓜、青菜、辣椒、豇豆等,還有果園裏的桃子和青蘋果,王海也順手取了一些。
取完之後,王海恭恭敬敬地面向菜園、果園和莊稼地,鞠了一躬。
嘴裏喃喃道:“各位鄉親,王海遭人誣陷,如今落魄到這般田地,實屬無奈之舉。今日暫借你們地裏的東西果腹,日後發達了一定百倍償還。有頭頂的明月作證,王海絕不食言。”
……
話說趙寶平牽着公驢。
公驢馱着侯玉茹母女,沿着大路,將她們母女送回到姚家莊。
返回家的時候,趙寶平看到對面山坡上,王家莊的兩處院子起火了。
火光沖天,將半個南山照亮。
老丈人將他家的房子和莊基地,已經賣給了別人,因此即便起火點位於“龍首”位置,他也懶得關注。
騎着公驢,哼着小曲,朝家的方向走去。
侯玉茹送走了趙寶平,回家給女兒熬了一碗稀粥,喂孩子吃了藥,哄孩子睡下。
剩下的稀粥,女人就着麪餅,算是吃了一頓。
七月流火。
大秦省地處副熱帶高壓邊緣,受副熱帶高壓控制。
除了最北邊的北秦地區,整個中秦和南秦地區,七八月份,大部分時間,都受這個高氣壓所控制。
白天的氣溫,常常高達四十度以上。即便到了夜晚,也異常悶熱。
王海忙活了半個晚上,已是汗流浹背。
而侯玉茹更是因爲送孩子去看病,渾身上下,衣服全部溼透,甚至髒衣服已經粘到了身上。
要想好好睡一覺,再怎麼睏乏,也需要先洗個熱水澡。
這是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的一種享受。
一種無論販夫卒子,平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將相諸侯都可以輕易獲得的高級享受。
只有將孩子安頓好後,侯玉茹纔有片刻的時間,來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女人輕柔地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優雅地走到盛滿熱水的木桶旁。
踩着一隻小方凳,輕輕地踏進水裏。
熱水緊緊包裹着女人的身體,女人幸福地輕哼一聲,整個身體酥麻般舒坦。
木桶中的水汽悠悠上升,濡溼了女人濃密的黑髮。
女人將別在頭上的木簪子輕輕拔了出來,放在小方凳上。
再擺頭一甩,瀑布般濃密的頭髮便飄散開來,垂落在女人的肩頭。
女人身體一縮,將整個頭連同頭髮一起埋進了水裏。
一分鐘後,只聽“嘩啦”一聲,女人將頭伸出了水面。
女人用手,將蒙在臉上的頭髮,往額頭上一推,露出白淨迷人的鵝蛋臉。
修長的脖頸,精緻的鎖骨,微胖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腰肢。
以及水中若隱若現的玉腿,讓人無不感慨,這是美神維納斯下凡人間,來到了姚家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女人躺在柔軟溫暖的水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疲勞,忘記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
世界上的一切,女人都能放得下,唯有女兒和王海,她放不下。
除了女兒,人世間只有王海,她忘記不了。
睜眼閉眼都是他的樣子,夢裏夢外都是他的影子。
突然,屋外的喬虎朝門口的方向,“汪汪汪,汪汪汪”地叫了幾聲。
隨之而來的敲門聲,讓侯玉茹感到一陣緊張。
“大姐,開門,大姐,開門!”
“是王海,是天殺的王海來了。”
女人又驚又喜,從水裏立即站起身,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無一根絲線。
來不及穿好衣服,侯玉茹抓起木桶旁的一條舊牀單,胡亂往身上一裹,僅遮擋住隱私,就急急忙忙去開門。
“這麼晚了,還沒睡?”看到女人頭髮上的水,還在不停往下滴,王海笑呵呵地問。
“明知道,還問。”
女人臉色微紅,眉眼上揚,輕咬薄脣道。
“我也需要洗個澡,洗完後,咱倆一起睡。”王海嬉皮笑臉道。
“誰跟你一起睡?”
女人雖然嗔怒一句,但王海分明發現,女人多情的桃花眸子裏,閃過一絲驚喜,一絲愕然。
濃密的睫毛又撲閃了幾下,圓潤白嫩的臉蛋,瞬間,升騰起一抹紅暈。
“小豆丁的燒,退了嗎?”王海一臉關切。
“退了。喫完藥,還喝了點大米粥,現在已經睡了。”
“你呢,喫飯了嗎?”女人問。
“你看這是什麼?”王海指了指,自行車上所馱的食物。
女人抿嘴一笑,甩開臀兒,回屋去了。
雪白的肩膀,風情萬種的臀兒,令王海神情有些恍惚,心中瞬間,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幸福。
關好院門,停好自行車,王海將兩大袋子百十斤重食物,往地上一放,對屋裏正在穿衣服的女人,道:“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女人穿了一件藍灰色,粗布直筒裙,緩緩走出來,手裏拿着毛巾,擦頭髮。
嘴裏還叼着一片桃木梳子。
看到王海滿腿滿身的泥,女人用嘴朝木桶的方向,怒了怒,道:“先去洗澡,我來給你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