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看把你小子能的,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來,就像韓達君說的那樣,立即到民政局,把你倆的結婚證,給人家退回去。
王海略一沉思,目光掃視了一圈後,最後落在了柳香香身上。
柳香香身體緊挨着王海,擡起水汪汪的杏花大眼,一臉期待地望着他。
王海摟着柳香香的肩膀,神情決然。
柳福海看着兩人親暱的樣子,沒好氣道:“達君說的沒錯。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來,就和香香到民政局,把結婚證還給人家。沒有經過雙方大人認可的結婚證,是違法的,我們不承認。”
王海平靜地看了乾爹一眼,冷哼一聲道:“不知道你眼中的好女婿,需要多少錢的賠償?”
“沒有一千塊,休想離開這裏。”韓達君威脅道。
“這也太多了吧!”王家人不幹了。
王壽山忽地站了起來,道:“你和柳香香確立關係,也就半年時間,我不相信,你會給柳家花這麼多錢?按照現在的生活水平,蓋一座三間大瓦房,也花不了一千塊。你獅子大張口?沒有!”
趙寶平看岳父和韓達君理論,自知無法籌到錢的他,立即抓住機會,手指着韓達君道:“你明明知道王海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還用錢來威脅他,你安的什麼心?”
韓達君擡起頭,臉色怨毒,爭辯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王海想娶柳香香,就得替她和柳家人買單?”
柳福海火上添油,及時補位道:“達君說的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你想娶我的女兒,就得替她把債還了,替我們柳家人把這個單,買了?”
柳福海一番話,沒激怒王海,卻把自己的女兒柳香香激怒了。
柳香香衝着自己的父親,厲聲道:“我什麼時候欠他韓達君的錢了。他買的那些菸酒茶和點心,都是被你和我媽享用了。我一根棒棒糖,都沒喫過他的,憑什麼讓我給他賠償?”
柳香香不顧父親那張老臉,一語中的,將柳福海的那張老臉打得啪啪直響。
衆人又將目光移向了柳福海。
柳福海臉色醬紅,被女兒揭了老底,面子立即掛不住了。
他一臉懊惱道:“不管是誰,今天不給我拿1000塊錢出來,休想將我女兒帶走。”
話音剛落,王海看到韓達君和他父親韓淵的臉上,分別露出了詭譎的笑容。
韓淵將面前裝有1000元現金和“三金”的禮盒往兒子身邊推了推,給兒子一個示意的眼神。
韓達君非常知趣,將紅漆禮盒再次遞給柳福海,低聲道:“爸,這錢是給你和我媽的,‘三金’是留給香香的。”
韓達君赤裸裸的表達,柳福海有些尷尬。
他沒有接,而是微笑着向韓達君點了點頭。
柳香香氣得杏眼圓瞪,恨不得上前一步,扇韓達君兩個大嘴巴子。
心裏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不要臉!”
王海一臉平靜地和衆人對視着,最後目光一聚,落在了韓達君的臉上。
“好,我答應你。”
說完,王海又把目光移向柳福海,問:“就這?再沒有別的要求了?”
韓達君投來不可思議的眼神。
柳福海也不敢相信,王海能拿出這麼多錢來。
王海定了定神,朗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沒人反對,那就這麼定了。”
王壽山站起來,伸手試圖阻止兒子,卻被旁邊的女婿攔住了。
示意他別說話,等等看。
王海摟着柳香香的肩膀,當衆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
喫瓜羣衆,會將它演繹成八卦,成爲茶餘飯後、田間地頭經久不衰的閒聊話題。
“我們過去!”王海拉着柳香香的胳膊,拿起桌子上兩人的結婚證,向大家一邊展示,一邊道:“各位親戚朋友,各位父老鄉親。這是印有國徽的結婚證,上面還蓋有鋼印。這是我和柳香香作爲合法夫妻的鐵證。無論是誰,包括你在內……”
王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老丈人柳福海,繼續道:“誰也別想把我們拆散。要是惡意拆散我們夫妻,就是在違反國家的婚姻法。婚姻法裏,可是明確規定。”
“我國婚姻法第一千零四十一條明確規定:婚姻家庭受國家保護。實行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婚姻制度。保護婦女、未成年人、老年人、殘疾人的合法權益。第一千零四十二條明確規定:禁止包辦、買賣婚姻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爲。禁止借婚姻索取財物。”
王海此言一出,首先得到了柳香香的一臉崇拜。
內心不由得感慨道:靠!王海啊,王海,我真的沒看走眼,你他麼真的牛啊!
連韓家、柳家包括王家人在內的所有人都對眼前的青年肅然起敬,心中暗暗感慨:這小子不愧高中畢業,有文化,有兩下子!
韓達君掃了王海一眼,道:“照搬書本上的這些話,誰不會說。娶老婆過日子,那是需要花錢的。沒有錢,你拿什麼娶老婆?有種你現在就把錢給我?”
看王海低頭不語,韓達君面帶冷笑,譏諷道:“拿不出來吧?拿不出來,你在這兒裝什麼逼?南山鎮哪個人不知道,老王家是出了名的窮。你爸爲了給你媽看病,連祖傳的老宅都賣了,現在還借住在你大姐王雅文家裏。”
“你一天到晚,遊手好閒,不知道工作,整天跟個寡婦鬼混在一起,你有什麼出息,有什麼能耐,靠什麼去養活柳香香?憑什麼娶她?”
韓達君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興奮,這給韓家人長了不少臉。
韓淵默默地看着兒子,悄悄地爲兒子豎起了大拇指。
王海不想再和這個王八蛋進行脣槍舌戰,他低頭,略作思忖,將手伸到襯衫口袋,掏出了一隻牛皮紙信封。
信封鼓鼓囊囊,衆人將驚奇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手上。
“啪!”王海重重地將錢甩到韓達君面前,朗聲道,“一分錢都不欠你的。”
然後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後,走到柳福海和賀芳梅面前,低聲道:“乾爹,乾孃,對不起。沒有徵得你們的同意,我就和香香領了結婚證。請你們原諒,這實屬無奈之舉。這些錢,留給你們,就算是我王海迎娶柳香香的聘禮。”
說着,王海從襯衫裏,又掏出兩個裝有現金的信封。
“一共兩千塊,你們數一數。”
所有人都驚呆了。
柳福海和妻子賀芳梅望着眼前厚厚的嶄新的連着號碼的鈔票,面面相覷。
他們心裏清楚,這個年代的結婚聘禮,最高的纔給出到五百塊。
兩千塊是一個破紀錄的數字,估計在未來的好幾年裏,都不可能有人打破這個記錄。
爲了照顧韓淵父子的情緒,柳福海從嘴裏擠出一句:“這錢我不收,總之一句話,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別想把我女兒柳香香,從家裏帶走?”
王海看出了老丈人表演的成分,他拉着柳香香的胳膊,目光掃視一圈道:“柳香香是我的合法妻子,誰敢攔我,試試?”
衆人目瞪口呆,眼睜睜地看着王海拉着柳香香的手,離開了柳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