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男友宋志傑一直在秦寶寶面前反覆強調的話。
秦寶寶對移民米國談不上有太強烈的願望。但架不住男朋友和母親的軟磨硬泡、巧言攻心。
去米國留學,需要一大筆錢。這些錢,僅靠已經退休的母親的工資根本不夠。自己參加工作才6年,每個月依然領取着160元的工資。省喫儉用,一年攢個1000塊錢,應該能行。
但對於男友一年上萬元的學費,和每月三千多元的生活費而言,母女兩人的工資加起來,連個零頭都不到。
秦寶寶在辦公室半炫耀半吐槽,卻不料被來辦理業務的張龍輝聽見了。
朝中有人事好辦。
張龍輝將這一消息提供給了蕭尚仁。
蕭尚仁呵呵一笑道:“王正義是個榆木疙瘩,先別理他。我們就先從他最得力的部下秦寶寶開始。”
這不,王海前腳離開,後腳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就停在秦寶寶面前。
副駕駛的玻璃窗搖下一條縫隙,裏面坐的人正是蕭尚仁最得力的部下——張龍輝。
“先生找你!”張龍輝說完,汽車便緩緩駛去。
秦寶寶警惕地四下張望,發現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現在的這個時間點,下班的人早已喫完晚飯,一家人坐在院子裏乘涼呢。
羅中立和楊震廷兩位片區治安員,剛從街道的另外一頭轉回來。
兩人並排行走,目光掃視着街道上,看到科長秦寶寶,兩人快步走了過來。
“你們倆繼續,我回治安署一趟。”秦寶寶說完,大步朝遠處走去。
回治安署辦公室換了便裝,秦寶寶走出大門,朝人跡罕至的僻靜小巷走去。
在小巷的拐角處,停着一輛桑塔納轎車。
秦寶寶警惕地向四周望望,發現沒有人跟蹤,便快速鑽進了車裏。
車子悠悠地朝郊外方向駛去。
深夜,秦都郊區某溫泉別墅內。
蕭尚仁泡完熱水澡,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抽菸。
兩人正在給蕭尚仁揉肩捏背。
張龍輝敲門進來。
“鎮長,秦寶寶來了。”張龍輝畢恭畢敬。
蕭尚仁吐了一口煙,提醒道:“叫我先生,或者老師。換地方了,怎麼還老改不了口,你是希望咱們再回南山鎮,我繼續當我的鎮長,你繼續當你的治安辦主任?”
“對不起,先生。我又忘了。跟先生這麼多年,習慣這樣叫了。請先生原諒最後一次,絕不會再有下次。”
蕭尚仁笑笑,一臉慈祥道:“如果在家裏邊,或者辦公室,你叫我糟老頭子,我都沒意見。但咱們已經來到了新灃地界,在這裏任職。改藏的,一定要藏得嚴嚴實實。”
說着,悠悠地走上前去,掏出一根雪茄,讓人點燃。
“咳,咳!”雪茄的辣味讓張龍輝咳嗽了兩聲。
“阿龍,你也來一根!”簫尚仁甩頭,示意給張龍輝來根雪茄。
“不,先生,太辣了,我更習慣這一塊五的紙菸。”張龍輝推辭。
“要慢慢學會享受生活。”簫尚仁抓着一女子的胳膊,將她拉到懷中,將嘴裏的煙霧噴到了女人臉上。
繼而哈哈大笑起來,簫尚仁一臉陶醉。
“去,給阿龍也捏一捏肩膀!”簫尚仁吩咐。
簫尚仁呵呵一笑:“不用那麼拘束。去吧!”
兩個女子邁着模特步子,先是在張龍輝面前走了一圈,開始捶捏男人的肩膀和後背。
蕭尚仁呵呵一笑,起身走到女子跟前,吩咐道:“帶阿龍到溫泉裏面泡一泡,解解乏。阿龍這麼多年,一天到晚,跟着我東奔西跑,受了不少罪。也該到了享受的時候了。”
張龍輝趕緊站起身,一臉感激地點頭致謝。
“去吧,龍輝,這裏的溫泉水是真不錯。讓兩位美人給你捶捶背,捏捏腳。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享受了。”
“這是應該的,先生。能在先生手下工作,張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張龍輝畢恭畢敬的臉上,透着一股發自肺腑的驚喜。
蕭尚仁穿好衣服,來到別墅前面的辦公區。
見蕭尚仁進來,秦寶寶站起來,點頭問候:“蕭爺,您好!”
“快坐下,快坐下!秦科長,見我別這麼客氣。”
蕭尚仁慈眉善目,一臉和氣,“要是站在新灃縣地界,其實咱們也算是同事。”
“嗯?”秦寶寶目光一收,露出懷疑神色。
“你是治安署科長,我也當上了局長。從職位上說,也就比你大一級,從年齡上來說,其實和你父親差不多。以後見我,直接叫叔叔。”
作爲官場老油條,蕭尚仁很會說話。
秦寶寶道:“蕭叔叔,上次我跟您說了,我男朋友出國留學的事情。錢的事情,我也只是借。等我男朋友畢業了,找了工作,我一定連本帶利還您。”
蕭尚仁搖頭笑笑:“你跟蕭叔叔還客氣啥。在過去那個年代,大家都窮。喫糠咽菜,有上頓沒下頓的。就是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下,大家見面的第一句話,還問對方,你吃了沒有?沒有。好,到家裏坐。主人再苦再窮,都會把最好的拿出來招待客人。”
“以前的人可真可憐!”秦寶寶迴應一句。
蕭尚仁仰了仰脖子,語重心長道:“我註冊了幾家公司,把咱們縣的文化休閒娛樂產業先搞起來。這不,搞活經濟的同時,也掙了一些錢。就先給你拿三萬吧。”
“三萬太多了,兩萬就夠了。”秦寶寶看蕭尚仁將一個布袋子遞給自己,急忙推辭。
蕭尚仁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上次,我讓你辦的事情辦的很好。在對待你和王海方面,我應該一視同仁。給他三萬,也給你三萬。拿着吧,別客氣。”
秦寶寶皺着眉頭,面色凝重,片刻之後,問:“我不明白,王海找王署長,告你們控股的幾家文化娛樂公司,從事非法交易,按理說,他應該是你的仇人纔對。你應該……”
蕭尚仁盯着秦寶寶的臉,看了幾秒鐘,然後抿嘴笑了。
突然,臉色一沉,語氣嚴厲道:“你是想從我嘴裏套些有用的信息,對不對?”
秦寶寶搖頭,很快鎮靜下來,道:“我只是想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你爲什麼以德報怨?他的作爲作爲,明明讓你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你卻還藉着治安署的名義,給他獎勵三萬元獎金?”
蕭尚仁揚了揚眉毛,目光中透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狡黠:“既然話攆到這裏了。我就實話說。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祕密。”
一聽蕭尚仁願意講,小姑娘頓時來了興趣,雙手託着腮幫,聽老狐狸編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