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因爲光着腿,光着背,也不知被石頭、樹枝刮劃了多少次,滿身滿腿的血印子。
深的傷口也在往外滲血。
被王海罵得愣在原地的秦寶寶,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秦寶寶雖然被帥氣男人所罵,但她並不特別生氣。
因爲從見到男人的第一天起,她就在夜裏,多次夢見和男人光着身子,一起在自己的屋裏玩遊戲。
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前,一會兒後……
玩得不亦樂乎,玩得大汗淋漓,玩得腰膝痠軟……
看身受重傷的女人愣在那裏,兩個助手不約而同地問:“科長,下來怎麼辦?”
“還愣着幹嘛,趕快送人去醫院!”秦寶寶大聲命令。
幸虧下鄉來的時候,開了一輛警用麪包車。秦寶寶爲自己的決定感到欣慰。
經常抓捕惡犬,七座車的後面,還有一隻鐵籠子。
亡命之徒、精神類歹徒,就只能委屈他們,蹲在籠子裏了。
在徵求完王海意見後,喬虎被裝進了車座後面的鐵籠。
在扶侯玉茹上車的時候,兩位年輕的男同事,要比秦寶寶表現得更爲積極。
等到王海上車的時候,秦寶寶搶先一步,擋在兩同事前面,道:“我來,你倆歇一歇。”
男同事眼裏閃過一絲驚愕,神情很快又恢復到關切狀態。
望着自己的頭兒,如此賣力地關心羣衆,兩人心照不宣地互盯了幾秒,咧嘴笑了。
王海艱難地站起來,秦寶寶趁勢抓起王海的手臂,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
男人嘗試着將身體的重量,往女人的肩膀上,壓一壓。
哦!彈力足夠。王海心悅,果然也是身經百戰。
女人伸出右臂,從身後將男人抱住,前胸緊貼着男人的側腰。
凹凸有致,如榫卯結構的傢俱一樣,咬合得恰到好處。
嗯,不錯!男人冰冷的小蠻腰,瞬間感受到了來自女人前胸的溫暖。
王海感動不已,如此捨身忘義,勇於救助受傷羣衆的舉動,是值得嘉獎的。
這世上除了侯玉茹和柳香香之外,估計也沒誰了。
她對所有的男人都這樣嗎?還是僅僅只對我如此偏愛?王海腹誹。
沒時間多想,50米的路,三分鐘就走到了。
這車要是停在兩公里之外,其實也挺好的。想到這裏,王海身體的睏乏和疼痛感減輕了很多。
斜靠在座椅上的侯玉茹,綿軟無力,臉色蒼白,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整個身體依舊呈現虛脫的狀態。
王海看到侯玉茹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她艱難的睜開眼,手指着家的方向,喃喃道:“小豆丁,我的女兒……”
“放心,我走的時候,給孩子強調了,讓她回地下室去。沒有媽媽和叔叔的呼喚,誰叫也別出來。”
“這孩子很乖,也很機靈。我想也不會有什麼事。”
看到侯玉茹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王海抓起侯玉茹的手臂,緊握着她的手,兩三秒後,將女人的手背放到脣邊,輕吻了一下,兩顆滾燙的淚水,隨之滴落。
患難見真情。
秦寶寶卻看到了王海重情重義的一面。
尤其男人光着上身,穿着草裙,汗水將整個前胸後背浸潤得油量光滑。八塊腹肌,小麥色肌膚,讓女人的內心漾起波瀾。
看到王海和侯玉茹如此親密,秦科長的內心深處,稍稍起了一絲醋意。
男人對她沒有興趣。秦科長心說,我從男人看兩個女人不同的眼神,就能分辨出來。
不過,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興趣是可以培養的。
如果一張不行,那就兩張。
秦寶寶盯着王海強壯的身體,看了兩秒,露出一種“我喫定你了”的自信。
王海將侯玉茹額前的頭髮,往後捋了捋,嘴巴緊貼着女人的耳朵,輕聲道:“別擔心,孩子很安全。我現在就去找她。”
“孩子在哪兒?”秦寶寶問,“我跟你一塊兒去。”
王海點頭回答:“在家裏。”
五分鐘後,車子穩穩停在侯玉茹家門口。
“需要翻牆進去把門打開。”王海道。
“我去。”警員羅中立從副駕駛位置跳下車。一個助跑,再一個騰躍,翻牆入院。
打開門。
王海和秦寶寶一塊兒進去。
“幫我把那包衣服帶到車上。”王海瞅了一眼屋檐下的雙肩包。
“等等,把這個替我塞進去。”王海伸手,從麻袋片做成的草裙下面,摸出一件女人的內衣。
“o罩!”秦寶寶眼睛圓瞪,驚得差點叫出聲來。作爲經常執行“掃黃打非”任務的警探,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展現出極好的心理素質。
幫男人圓場:“在昨晚那樣的特殊情況下,用它當皮帶用,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可惜了!”
羅中立猶豫了兩秒,還是伸手接過王海手中的內衣,將它塞到了揹包裏。
“砰砰砰,砰砰砰……”王海敲擊窗戶,“小豆丁,小豆丁,媽媽找到了,媽媽找到了。”
大約有兩分鐘的時間,王海看到孩子從裏屋出來。
從裏面將門打開。
髒兮兮的小臉,無助的眼神,紅腫的眼睛,凌亂的頭髮,這他媽哪是個三歲半的孩子,應該承受的痛苦啊!
王海心如刀絞。
看到穿着制服的巡警站在面前,孩子想起了媽媽半夜常說的話,再不聽媽媽的話,就讓治安署的人把你抓走。
孩子“哇”一聲,大哭起來:媽媽,媽媽,我聽你的話,我聽你的話。別讓治安署的人把我抓走走……嗚嗚嗚……別讓治安署的人把我抓走!媽媽,我聽你的話……
嗯?
鄉下人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三人面面相覷。
王海蹲下身體,伸出胳膊,將一臉驚恐的孩子,緊緊抱在懷裏。
孩子哭得稀里嘩啦,身上的衣服已經溼透了。
王海淚如雨下……
秦寶寶和羅中立淚花閃爍,將頭扭向一邊,輕聲嘆氣。
“別怕,別怕!我們回家去。”王海輕拍着孩子的後背,安慰道。
“媽媽呢?我要媽媽?”
“走,媽媽在門口。”王海抱着孩子走出大門。
車門開着,侯玉茹掙扎着想要從座椅上起來。
王海將孩子遞到母親面前。
母親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穿着沾滿血液的男人衣服。
摟着王海脖子的孩子,看到母親,先是一驚,身體下意識往王海懷裏縮了一下,將頭扭向一邊。
侯玉茹用力睜開眼睛,伸出雙臂,一臉渴望地叫女兒:“我是媽媽呀,我是媽媽,你不認識媽媽了嗎?小豆丁……”
孩子將頭扭過來,再次盯着母親看了幾秒,突然之間,大哭起來。
侯玉茹淚如雨下,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裏,泣不成聲。
小豆丁緊緊抱着媽媽的脖子,撕心裂肺般哭喊。
秦寶寶從制服的褲兜裏摸出一隻手絹,擦了擦眼淚。
羅中立和司機胡令能紅着雙眼,抿着嘴,沉默着。
汽車啓動的時候,車頂的警笛聲隨之拉響。
汽車以八十邁的速度,朝新灃縣醫院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