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風花雪月人生路 >第118章 王海怒罵王正義
    “咚咚咚!”王海輕敲署長辦公室木門。

    “請進!”門內傳來男人磁性聲音。

    王海推門而入,看到頭髮花白的男人面對着窗戶發呆。窗口的風,將男人嘴裏吹出去的煙擋了回來。男人輕咳一聲,並沒有轉頭。

    循着男人的視線,王海將目光移向遠處。

    他看到牆外街道的一角,那是縣城最大的菜市場出入口。

    販夫走卒,引車販漿,平常百姓,採購日常。

    忽然就想起了一首歌的歌詞: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面帶笑容;

    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終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

    花白腦袋轉了過來,一臉平靜地對王海道:“茶几上是我剛泡的茯磚茶,味道很不錯,想喝的話,就自己去倒。”

    王署長的神情與語氣,就像對待一位交往多年的老朋友。

    咱們的交情有那麼深厚嗎?王海腹誹。

    但還是坐了下來。

    在早餐攤吃了一碗肉丸胡辣湯,外加一個幹餅。

    秦人好麪食。

    一碗胡辣湯,一個不夾菜不夾肉的白燒餅,將王海的肚子填得滿滿的。

    喫飽了是真的喫飽了,口乾舌燥也是真的。

    王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心說,好茶!

    老男人走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輕描淡寫地問一句:“找我有事?”

    王海沒有回答男人問題,而是眨眨眼睛,一臉好奇,問:“您剛纔站在窗戶上看什麼呢?”

    王正義嘴角一抽,沉聲道:“我沒看什麼。”

    沒有嗎?王海露出不信的神情,心說,你明明盯着遠處的菜市場看,怎麼說沒有呢?

    “我在聽歌。”王正義嘴角微翹,流露出一絲沒被你猜出來的得意神情。

    “聽歌?”王海皺了皺眉毛,並不相信老男人所說的話。

    “你過來。”王正義起身,將王海領到窗戶邊,沉吟道,“你站在我這個位置,仔細聽。是不是能聽到歌聲?”

    王海站在王正義剛纔所站的位置,支棱起兩隻耳朵。

    “知道是什麼曲風嗎?”王正義問。

    “搖滾!”王海想都沒想,一口報出答案。

    “感覺怎麼樣?”王正義又問。

    “帶勁!”王海又是不假思索。

    兩人沉默着,靜靜地聆聽窗外隱隱約約的歌聲。

    那是遠處音像店門口的喇叭聲: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樣迷人一樣美麗;

    慢慢的放鬆,慢慢的拋棄,同樣仍是並不在意。

    你不必過份多說,你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終究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歌聲結束,另一支曲子開始了。

    王正義轉過身,緩緩點頭,徐徐道:“要變天了。”

    王海不解,疑問:“誰要造反?”

    經歷過風風雨雨,從來都是處變不驚的王正義,此時卻斜眼瞟了王海一眼,反問:“你認爲呢?”

    王海以學生被老師問住的神情,呆呆地搖搖頭。

    “社會將迎來巨大的變革。國門打開後,各種新思潮,各種新事物將會蜂擁而入。其實,現在已經涌進來了。是好是壞,適不適合我們的國情,還有待檢驗。”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王海說了一句,當下最爲流行的一句話。

    王正義眯着眼,頷首:“即使是顆已經出了槍膛的子彈,讓它飛一會兒,看看走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好深奧啊,王海對眼前這位曾經在親生父親手下幹過工作的縣級署長,有了刮目相看的神情。

    “找我什麼事?”王正義這才切入正題。

    “前天晚上,我差點死在了南山森林。”王海臉色陡然一沉,語氣急切。

    “我知道。”王正義輕描淡寫一句。

    “你知道?”王海對男人的敷衍頗有微詞,“接下來,你不應該爲此做點什麼嗎?”

    “做什麼?”王正義明知故問。

    “做什麼?”王海瞪大眼睛,他沒有想到,王正義對這麼大的事情,根本不當回事。

    毫不在意的神情,令王海大爲惱火:“我是來報案的,你既然知道了。爲什麼不立案?爲什麼不派人去做調查?爲什麼不去將那些歹徒繩之以法?”

    “你以爲我不想嗎?你以爲我是個孬種嗎?你以爲你爸帶出來的人,都是貪生怕死、酒囊飯袋、不爲老百姓伸張正義的窩囊廢嗎?”

    王海一臉不服氣。

    “當敵人比你強大十倍,甚至百倍的時候,貿然出擊,只能打草驚蛇。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王海急了,拍桌而起:“難道真的繼續讓壞人逍遙法外,讓歹徒繼續爲非作歹?”

    說着說着,王海的眼圈紅了,手指着窗外的方向,責問道:“侯玉茹有什麼錯?就是因爲人長的漂亮嗎?她被人強姦,她的男人被人害死,甚至將和這件事情毫無關係的我,也牽扯進來,坐了三年監獄。你明明知道,侯玉茹男人的死是一起冤案,爲什麼還要定性爲意外身亡?”

    王正義的臉色,由清白色轉變成了醬紅色。

    王海怒不可遏,手指着王正義的鼻子大罵:“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明明知道姚滿倉是被人害死的,還要給這個案子定性爲‘意外墜亡’。直到現在,還有人想方設法在迫害,和這個案子有關聯的人。”

    “要不是我昨晚及時出手,那個可憐的寡婦就被人害死了。”

    王正義坐回到椅子上,大口大口地抽着煙。

    王海情緒激昂,繼續道:“你知道我昨晚救她的時候,是個什麼情況嗎?”

    “侯玉茹被四個男人扒光了衣服。他們用打火機燒她的……用菸頭燙她的……最後,在她的脖子上綁了一塊條石,將她反綁着手,沉入到了地葬坑的深水潭。這他麼是人乾的事?簡直一羣惡魔!”

    “他們還是人嗎?他們還有人性嗎?你作爲新灃縣治安署署長,老百姓最信賴的父母官,對這樣的事情,你竟然不聞不問,你竟然如此消極處置?你和這幫畜生,有什麼區別?以後,你不準在我面前提你是我親生父親的部下,帶出來的兵。你不配,你他媽不配?”

    “咚!”王海罵完,拉開木門,看到門口站着秦寶寶等人,重重地摔門而去。

    “哎!”王正義想叫回王海,看他已經離去。

    “沒事吧,署長?”秦寶寶一臉關切。

    “沒事,沒事,你們去忙吧!”王正義雙手捂着臉,陷入到沉思當中。

    他想到了發生在清朝的著名冤案——“楊乃武和小白菜”的案子。

    如果要翻案,第一個落馬的官員將是自己,而蕭尚仁會因爲有大佬罩着,繼續逍遙法外。

    我該怎麼做?王正義臉色焦黃,神情痛苦,大口大口地吸着煙,眼神中滿是迷茫。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