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往前走半步,這女人的命就是你害的。”朱大常眼露兇光,臉色醬紅,嘴脣抽搐,像只喪家惡犬。
看到女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王海手背的寒毛陡然豎起,內心深處感到陣陣寒意。
爲了不激怒對方,王海丟掉手裏的鐵棍,雙手舉起,選擇後退。
整個地下室,除了背後某處因漏水,而產生的滴答、滴答的水滴聲外,沒有任何人,更沒有任何動靜和異常。
這死老頭去報警,怎麼連自己也不見了蹤影。王海心裏焦急,但依舊一臉平靜。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會將眼前的女人送到閻王爺那裏去。
他甚至覺得,這個時候,不要來任何人,以免狗急跳牆,傷了無辜。
“朱大常,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殺人,你也活不了。還不如,放了她,跟我到警署投案自首。”王海語氣緩和下來,打算攻心。
朱大常冷哼一聲道:“只要你不追我,治安署那幫人,是抓不住我的。”
王海寒着臉,沉聲道:“秦寶寶她們就在外面,門房的大爺已經報警了,秦都治安局的警員很快就會過來,我不相信你能逃出這裏。”
時間對於王海有利。
儘量穩住對方,拖延時間,是王海認爲較爲穩妥的辦法。
但此時的朱大常卻焦躁不安。
他目光灼灼地瞅了王海一眼,伸手將女人頭頂的繩子快速割斷。
女人的雙腳被綁,站立不穩。
朱大常將女人從後背用力一推,他希望王海能夠在女人倒地之時抱住女人,以拖延時間。
腳下是破碎的木箱,磚塊,碎玻璃。
此時的女人,身體緊貼着兩條窄窄的細布條,真要仰面倒下去,一定會身受重傷。
王海一個箭步衝上前,將女人穩穩接住。
沒有刀子幫女人解開綁在腳下的繩子。
“自己解。”王海轉身拾起腳下的鐵棍,朝門口方向追去。
王海的確將門從裏面鎖上了。目的當然是爲了防止劫匪逃跑。
兩人在地下室的門口再次相遇。
王海手裏提着一米長的鐵棍,而朱大常手裏舉着一尺多長的利刃。
已成甕中之鱉的朱大常“蹬蹬蹬”向前邁步,揮舞利刃,朝王海砍來。
鋒利的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雪亮的弧線。
“叮!”王海面前的虛空中傳來一聲刺耳的銳響。
伴隨着銳響,鐵棍和利刃接觸的瞬間,火星四濺。
王海的胳膊震顫了一下,朱大常的手臂因劇烈的震動而感到陣痛。
這種陣痛體現在臉上,就是整個臉皮連續抽搐了幾下,身體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
王海自然沒有給朱大常更多機會。
緊接着第二棍掄了上去,朱大常身子往後一仰,竟然成功躲開了。
王海跨步上前,打算掄第三棍子。
不料,腳下傳來“咔嚓”一聲。
自己的左腳踩到木箱上,朽爛的木箱頂蓋被踩碎,腳被卡在了裏面。
爲了防止朱大常襲擊自己,王海將手裏的鐵棍掄得“呼呼”直響。
朱大常沒有戀戰,而是選擇從另外一道門逃跑。
由於胳膊太過用力,身體沒有站穩,王海搖晃着差點就要摔倒。
這時,光着身體的女人跑過來,一把扶住王海。
女人腳下的繩子已被解開,但還沒有來得及穿衣服。
王海瞅了女人一眼,神情急切道:“快去穿衣服。”
推開女人,王海將鐵棍對準木箱狠狠一擊,木箱解體,王海將左腳從中拔出來。
“穿好衣服,到外面去!”王海大喊。
說完,將鐵棍對着鐵鎖,狠狠一擊。
鐵門打開,王海看着女人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脫離了束縛的王海,整個人宛如上了彈簧一般,在堆滿的雜物地下室,翻騰跳躍。
一分鐘時間不到,就跳到了正在搬挪門口箱子的朱大常跟前。
速度這麼快!朱大常眼裏充滿了驚愕與憤怒。
一個年輕的鄉村少年,穿着西裝,五官俊朗,氣質出衆,神情冷酷,手裏握着一柄三尺長的鐵棒擋住了他的去路。
“王海,你放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朱大常主動討好。
王海眼裏射出一股寒光,冷哼一聲,道:“放了你?你用菸頭燙侯玉茹的時候,用打火機燒侯玉茹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放了你?”
朱大常一瞬間便明白了,明白了爲何王海這樣和自己過不去了。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王海睡侯玉茹的事情,都是真的。
怪不得王海爲了侯玉茹,會如此拼命,原來是我動了他心愛的女人?
朱大常吞嚥了一口口水,喉結猛然動了一下。
“大哥,我只知道柳香香是你的女人,真的不知道侯玉茹也是你的女人。這都是張龍輝的主意,是他給我們錢,讓我們把她綁到地葬坑,教訓一頓。”
王海的腦海中,瞬間出現了侯玉茹被折磨時,撕心裂肺哭喊時的影像。
眼裏陡然產生一股仇恨,對眼前的惡霸產生了強烈的殺機和報復心。
看到王海精神不在狀態,眼神中透出一股殺機。
自感大事不妙的朱大常,手握利刃,撲將過來,要和王海殊死一搏。
兇狠的撲殺動作,徹底將王海心中的怒火點燃。
殺死這個雜種。王海在心中吶喊。
氣焰兇悍的男人,宛如人形暴龍,手舉鐵棍朝惡棍的胳膊打去。
“咔嚓!”王海聽到了朱大常細長的胳膊被鐵棍打斷的聲音。
“啊!”朱大常的手臂斷了,手裏的利刃掉到了腳下。
王海舉起鐵棍,對着地包天的腦門,打算狠狠一擊。
感到無力迴天的朱大常閉上了眼睛。
“呼!”一股強勁的風聲從瘦高個男人的頭頂吹過,將頭頂的長髮吹了起來。
“咚!”鐵棍越過頭頂,打在了旁邊的木箱上。
木箱被擊碎。
朱大常一隻手,抱着頭,痛苦地斜靠在木箱上。
“咚!”王海照着朱大常的左小腿,狠狠一擊。
“咔嚓!”朱大常的左小腿,粉末性骨折。
“啊,啊,啊……”地包天疼得在地上瘋狂打滾。
盯着朱大常看了一分鐘,王海擡頭望向新灃縣方向,喃喃自語道:“姐姐,你的仇,我替你報了。”
說着,將鐵棍丟到朱大常腳下,朝另一側鐵門走去。
女人穿好了衣服,躲在門外的大樹後面,朝門洞方向張望。
王海走出門洞,擡頭望了望小區。
大多數人家的燈光已經熄滅。
王海長舒一口氣,打算離開這裏。
突然,女人從樹後走出來,哆哆嗦嗦地站在王海面前。
“怎麼還不回家?”王海一臉焦急。
“我,我,我擔心你……”女人說着說着哭了起來。
“快回家去。”王海催促道。
“我不敢!”女人流着眼淚道。
門口出現了急切的腳步聲。
看門的大爺在前面帶路,後面跟着秦都市治安局的一幫人。
裏面當然還有穿着便衣的秦寶寶、羅中立和胡令能。
看到秦寶寶的裙子上圍着羅中立的外套,王海大概猜出了剛纔所發生的事情。
胡令能看到王海面前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長髮美女,先是一驚,繼而眼中溢出渴望的神采,笑着問:“這位是?”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女人鞠躬,向王海道謝。
王海順水推舟,瞅了一眼胡令能,使了個難以察覺的眼色:“不,不,主要是這位仁兄的功勞。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新灃縣治安署的便衣署警,外號‘神探胡sir’。是他提供的線索,我只是一個粗鄙的武夫,既不會破案,又不會追蹤,只是負責抓人。真要感謝,你還得感謝他。”
羅中立露出驚訝的神色,手指着自己的臉,心說,爲什麼不是我?
“咳,咳!”秦寶寶咳嗽兩聲,將頭扭向一邊。
羅中立看到上司有些不高興,選擇向前邁兩步,和微胖女神站在一起。
秦寶寶露出不易察覺的滿意神色。
“謝謝,謝謝你,‘神探胡sir’,要不是你,不……還有你……’’女人特意又提了一句王海,“我今天真的就沒命了。”
朱大常被秦都治安局的人擡出了地下室。
女人的身體條件反射般,往後縮了縮。
王海退後,將胡令能往前推了推,擠擠眼,道:“女士受到了驚嚇,還希望你能親自送她回家。”
胡令能先是一愣,即刻明白了王海的意思。
望着挨着女人肩膀的胡令能,王海突然想到,柳香香還在螺螄粉店。
現在已經十二點鐘了。
相比螺螄粉店早已經打烊了。
那她豈不是凶多吉少?
王海撒腿往大門外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