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風花雪月人生路 >第278章 陳金髮
    靶場沒有圍牆。

    石砌的瞭望塔,連着一座三層建築。

    瞭望塔五層高,王海趴在遠處,觀察着眼前的動靜。

    透過無窗無門的掩體,王海看到了建築物內正在喫草料的驢子。

    有窗,有門的房子,一共有四間,其中兩間,亮着燈。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裏面的具體情況。

    鳳鈺卿和胡令能胳膊被反綁着,手持獵槍的四個人,推搡着他倆進了屋。

    走在最後面的男人取下後背的揹包,警惕地打開拉鍊,翻了翻。包裏除了一張上好的狼皮外,再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男人將狼皮捧在手裏端詳了一會兒,又將狼皮貼在臉上蹭了蹭。

    冬天的狼皮厚實綿柔,品質極佳。男人眼裏閃着亮光,嘴裏發出嘖嘖的讚歎。

    等前面的人進了屋,男人左右掃視一圈,發現四下無人,將揹包扔進了驢圈。

    “黑塔叔,快點,開飯了。”屋內有人朝外大喊。

    “黑塔?”王海腹誹,“他媽怎麼給他取了這麼一個難聽的名字?”

    猶豫了兩秒,王海推測“黑塔”應該是這個男人的外號。

    而屋內有人喊他“黑塔叔”,說明眼前佝僂着背的男人年齡不小。

    看不清相貌,但根據身形和走路姿勢,王海推測男人約有五十五到六十歲。

    這時的黑塔走進驢圈,將揹包裏面的食物和工具倒進驢圈牆角。

    把狼皮連同揹包塞進了毛驢身上的竹筐。

    做完之後拍了拍手掌,朝亮燈的方向瞅了一眼,大聲迴應:“來了,來了。”

    黑塔提着獵槍正要進屋,兩隻細狗汪汪汪地從牆角跳出來。拴着鐵鏈的它們朝黑塔瘋狂地吠叫。

    “怎麼回事?”屋裏的男人出來了一個。

    “發哥,稍等一下,我喂完狗就進來。”黑塔不慌不忙地返回驢圈,從牆角撿起兩塊狼肉,看到穿着皮大氅的男人,畢恭畢敬地叫了一聲:“陳總”。

    “怎麼這麼磨嘰?”穿着皮大氅留着八字須的中年男人,嘴裏叼着一根上好的雪茄,問黑塔。

    “狗餓了,我去喂喂狗。”黑塔回答。

    “這肉哪裏來的,看着挺新鮮?”發哥問。

    “回來的路上,打了只野兔。”黑塔撒謊。

    “皮都提前扒了?”發哥對黑塔手裏的兩塊狼肉產生了懷疑。

    黑塔盯着男人看了幾秒,突然呵呵一笑,道:“上面的兔皮我想自個兒留着做頂帽子。”

    “我有一頂新的獺兔皮帽子,比那野兔皮的要暖和。野兔皮處理不乾淨,戴在頭上一股子腥味。”

    “那就謝謝啦!”黑塔朝發哥微微欠身,語氣沉穩。

    發哥吸了一口雪茄,朝靶場外雪山環視一圈,挺了挺大肚皮將身上的皮大氅緊了緊,關切道:“黑塔叔,喂狗的事情,讓二羊和大牛去就行了。您忙活了一下午,大家還都等着你喝酒呢。”

    “我的狗還是我來喂比較好。”黑塔叔沒有同意,提着兩塊狼肉,朝牆角狗窩的方向走去。

    陳總在黑塔的背後,用手比劃了一個開槍的動作。

    黑塔叔似乎聽見了男人嘴裏發出的“砰、砰”的槍聲。停下腳步在原地站立了兩秒。接着邁開大步朝狗窩方向走去。

    趴在遠處雪窩裏的王海盯着屋前的兩個人。

    陳總進屋前卸掉了頭頂的獺兔皮帽子,露出了那顆光亮的腦袋和油膩的臉。

    王海猛然一驚:眼前的陳總不是別人,正是南山鎮人人皆知的“陳金髮陳老闆。

    都知道陳老闆是個有錢人。

    他除了自己開有建築公司外,還投資有別的項目。

    提起陳金髮南山鎮的人都會豎起大拇指。但在他們的眼裏,能賺到錢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村民們對於有本事的人格外尊敬。但對於這錢來的是否乾淨,並沒有太多人關注。

    陳金髮嘴裏的“二羊和大牛”,難道真的就是當搬運工的二羊和大牛?

    半年前,蕭尚仁死後,王耀武被抓。他們所經營的建材公司破產倒閉。

    兩個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莊稼漢失去了裝卸工的工作,極有可能被陳老闆蠱惑着跟自己幹。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山外那座採石場的大老闆應該就是陳金髮。王海心說。在這裏製造土炸彈和土槍的人,有可能另有其人,或者是一位更加神祕的大佬。

    陳金髮雖然是個建築承包商,但他沒有能耐,也沒有膽量,敢幹制槍造炮的買賣。頂多扮演個高級打工仔,或者委託代理人的角色。

    王海正琢磨着,喂完了細狗的黑塔叔,從牆拐角的狗窩旁出來,警惕地朝靶場四周空曠的山野方向望了望。

    四周的小山包靜悄悄的,連只飛鳥都看不到。聽不到狗的叫聲了。這說明兩隻細狗喫飽之後睡覺去了。

    王海閉上眼睛,極力從大腦中搜尋這個品種的細狗。

    突然,男人睜開眼睛,盯着狗窩的方向,恍然大悟道:“這不就是獵人經常用來追捕野兔的細狗嗎?難道眼前這個身材魁梧,名叫黑塔的男人,以前是個獵人,或者是個山民。農閒時節,有些山民經常靠打獵補貼家用。現在,黑塔和製造土槍土炸彈的人攪合在一起,就不僅僅是獵人那麼簡單了。也許,他還參與到販賣這些武器的行當裏,或者本身就是這些武器的購買者,是這個團伙裏的骨幹成員。”

    王海趴在百米外的雪坑裏觀察着靶場的情景,耐心地等待着天黑。

    半小時很快過去了,白雪皚皚的山峯後面,一輪明月正從山頂慢慢上升。

    雪過天晴,空氣清新。入夜之後,溫度比白天下降了不少。

    王海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哆嗦之後,身體愈發地感覺冷了。

    突然,王海背後的山坡上,出現了一圈鬼眼般的綠光。狼羣?靠!王海像只受驚的貓,全身的汗毛瞬間炸了起來。

    顯然,餓極了的狼羣聞到了酒肉的香味。

    狼羣居高臨下,看到了趴在雪窩的王海。它們在頭狼的帶領下開始由上而下俯衝。

    王海寧可被陳金髮等人逮住,也不想被這羣飢腸轆轆前來找他復仇的野狼撕成碎片。

    男人從雪窩爬起來,朝靶場驢圈方向跑去。

    細狗開始瘋狂地吠叫。

    王海鑽進驢圈,沿着樓梯又爬上了三樓的樓頂。

    靠!這地方也不保險。

    王海又從三樓的樓頂,爬上了旁邊的瞭望塔。

    還好,瞭望塔和三樓的樓頂之間,隔着一道木門。雖然破舊,好在用棍子頂一頂,還能抵擋一會兒。

    聽到狗叫,屋裏的男人舉着獵槍紛紛跑了出來。

    王海躲在瞭望塔裏,看到黑塔叔舉着獵槍,朝遠處的狼羣開了兩槍。

    “砰,砰!”槍口噴出一股火焰。

    狼羣被槍聲又一次嚇住,開始往山上跑。

    “把狗和毛驢都牽到屋裏。”

    隔壁黑屋子的燈很快亮了。王海看到二羊和大牛,一人牽狗,一人牽驢,將四隻動物牽進了隔壁的屋子。

    “嘩啦啦!”鐵鏈子從外面鎖上了。

    驢和狗現在安全了。可虎視眈眈的狼羣並沒有走遠。

    陳金髮和黑塔他們,並沒有要消滅野狼的意思。將房門鎖閉後,又開始喫喝起來。

    看着狼羣一步步朝驢圈的方向走來,王海身上的汗毛再次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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