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祕失蹤數年後,姜維發在南山腹地一帶活動。
春夏秋三季,這個兇殘且狡猾的傢伙,住所並不固定,山洞、地穴、古墓、包括樹屋,基本上屬於:走到哪裏天黑,就在那裏睡一覺。
當然,如果這個地方有充足的食物,比如說水潭裏有魚、山腰處有野果,他會待上足夠長的時間。
到了冬天,當氣溫降到零下三十多度的時候,他便隻身返回林場,悄然住在林場某處小木屋裏。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是個活物,總需要喫喝拉撒。
姜維發在一次外出打獵的時候,男人偶然發現了這個惡魔。
但他並沒有想要舉報姜維發的意思。
二十多年沒有他的消息了,男人認爲這位曾經的惡魔,已經金盆洗手,不再過問江湖之事,開始在此安度晚年了。
曾經身背數條人命,臭名昭著的惡霸,橋山五虎排行老四的男人,如今已是六十多的老人。
頭髮白了,鬍子也白了。但那張長得像雄獅一樣滿是皺紋的臉,並沒有多少變化。
像被野雞侵犯過的爆炸頭,依然和當年一樣。
一尺多長的頭髮,還是個天生的自來卷,亂糟糟髒兮兮,從來不梳理,也不用根繩子將其捆起來。
無情的歲月,沒有放過這個無情的人,將白霜同樣也染到他的自來捲上,染到和頭髮一樣長的鬍子上。
男人本以爲姜維發就此金盆洗手,不再作惡,卻親眼目睹了姜維發殺人事件。
這是男人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那天,男人正在林地採摘野生木耳和蘑菇,突然聽到救命聲。
循着聲音望去,男人發現姜維發綁架了一對採摘松塔的中年夫婦。
這對夫婦,男人認識。
這幾年,靠採摘松塔,夫妻二人小有積蓄。
和別人一樣,爲了獲得更多收穫,男人今年購買了一隻熱氣球。
這樣,就可以採摘到更高樹梢上的松塔,甚至那些山崖上別人無法到達的地方,男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
得益於陽光雨露的滋潤,那裏的松塔結出的松子,顆粒最飽滿,油性最大,品質最好。
有付出自然就有回報。
一個星期下來,採摘的松塔就比往年增加了一倍。男人利用熱氣球,還將崖壁上從來夠不到的野蜂蜜,採摘了兩大桶。
就在男人和女人一起分享剛剛獲得了野蜂蜜時,一把雪亮的砍刀,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男人頓時傻了眼。
他不知道這個長着花白頭髮和花白鬍子的糟老頭子,要幹什麼。
剛採摘的野蜂蜜不要,旁邊滿滿兩大筐松塔也不要。
糟老頭子指了指身邊一棵綴滿松塔的松樹道:我只要這棵松樹上的松塔。你幫我把它們全部摘下來。
姜維發將一把雪亮的砍刀架在女人脖子上,讓男人重新站上熱氣球,爲他採摘一筐新的松塔。
漂亮的妻子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而且悍匪的要求也不過分,只要男人從樹梢爲他採摘一筐松塔,就會放了他們。
丈夫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長着獅子頭一樣的老頭,卻有着極其兇殘的心。
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
男人別無選擇,只好點頭同意。
熱氣球的火焰再次被點燃。
男人上了吊籃,手持着一把長杆,上到了樹頂。
姜維發笑了,笑得非常邪惡,笑得極其猥瑣。
“砰!”的一聲,繩子斷了。
熱氣球瞬間騰空而起,脫離了繩子的束縛,在風的助力下,以極快的速度朝天空飛去。
漂亮的女人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隨着熱氣球一起,飛到了高空,卻毫無辦法。
哭喊着要和男人拼命。
狠人從不廢話。姜維發掄起砍刀,朝女人後腰打去。
女人被擊倒在地,掙扎着要爬起來。誰知,姜維發抓住女人左手,將手按在樹幹上,硬生生切掉了女人兩根手指。
女人疼得昏死過去。
被眼前的一幕嚇傻的男人,蹲在林子的灌木叢裏,大氣不敢出。
直到姜維發揹着女人離開,男人才恢復了理智。
男人丟下後背的竹筐,跌跌撞撞,一刻不停,到新灃縣治安署報警,結果連大門都沒有進去。
路過的老鄉告訴他,如今的治安署,已不是以前的治安署。
他如果要報警的話,到街道上去找巡街的王正義,或許還有立案的機會。
正在巡街的王正義認出了報警的男人。
當年他的孩子被人拐賣,是王正義帶着人,轉戰多個省市,歷經半年時間,幫他找回了孩子。
可同一時間,王海的養父,也就是王壽山,他最小的女兒,王海的三姐王雅安,在北山煤礦,被人拐走,卻到現在還未找到。
有了養子王海,王壽山慢慢從失去幼女的悲傷中緩過勁來。
但王正義知道,這依然是王壽山一家人這輩子都無法忍受的痛,更是讓王壽山死不瞑目的一件事。
這件事,看來只有等王海去解決了。
“王署長,你怎麼了?”男人將自己在南山腹地遇到的事情,告訴王正義,卻看到他長久地愣在原地,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之後,國字臉男人對着報警的男人微微點頭,小聲道了一聲:我知道了。
等男人走後,王正義又叫住了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張10元紙幣,遞給這個鄉下男人,道:“關於這件事,希望你不要再告訴第三個人。”
盯着王正義嚴肅的目光,報警的男人鄭重地點了點頭。
熱氣球隨後脫離束縛,飛到了遙遠的天際,即便不被萬米高空的氣溫凍死,也會因爲燃料的耗盡而墜亡。
報警的男人走後,王正義陷入到沉思當中。
丈夫連他的熱氣球一起被放飛,而那個可憐的女人,則被獅子頭擄走。是生是死,到現在不得而知。
必須立即行動,否則這個女人極有可能遭遇不測。王正義想通了之後,立即掏出電話,他請求秦都市治安局特戰隊協助。
老男人拿出衛星電話,正要安排部署明天的任務時,電話鈴,卻突然響了。
這麼晚了,臭小子打電話幹啥?
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這位持有黑卡的線人,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王海在電話中講述了他和柳香香在南山野泉附近露營,遭遇到悍匪綁架大學生事件……
掛斷電話,王正義擡頭望天,不禁感慨:這難道是天意!
現在,王正義和鳳鈺卿已經走進這座陰森恐怖別墅區,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
小區的主幹道,落滿了半尺厚的樹葉,這讓人不敢輕易地踩上去。
陷阱?王正義首先想到的是這裏鋪設有陷阱。
“怎麼辦?”鳳鈺卿扭頭問老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