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英領路,王海在中間,衆人緊跟在後。
王海伸出雙手,做鴨子浮水狀,意思是走慢一點。
離村口越近,陰冷的氣息越濃,那種壓抑的感覺,就是盜墓賊鑽進了千年古墓。除了要防範,進入墓道的路口隨時被封,又要擔心前面的墓穴中,突然跑出來個手持利刃的神獸,或者惡魔。
隨着王海的手勢,衆人放慢了前進的腳步。
“這是一個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的村子。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和詭譎的氣息,大家注意跟緊點,不要走散了。另外,一定記着,不要喫喝東西,以防有炸。”王海壓低嗓音,悄然道。
林正英似乎聽到了王海的說話聲,他耳廓微動,先是停下腳步,等了衆人兩秒,聽到身後衆人跟了上來,又繼續往前走。
壓抑的氣氛越來越濃,大夥都有一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要不,咱們別進去了,回吧?”紅臉大眼的何小滿,長得五大三粗,強壯如牛,在幾個人裏,卻最爲膽小。第一個提出,放棄進入村子。
個頭最矮的何東昇,將身上的破棉襖緊了緊,露出遲疑神色:“這地方,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老何說的對,要不咱們回吧?”
林駿捷將頭頂的破氈帽轉了一圈,調整了一下帽沿的姿勢,小聲道:“那姓林的老頭,看着挺兇,說話的語氣,還算和氣。我倒沒看出來有什麼危險?”
聽到林駿捷說話聲,林正英停下腳步,轉身道:“我是你太爺爺的爺爺,你這晚輩,說話要注意禮貌。”
林駿捷點頭哈腰表示歉意,但看到太爺爺那張只有半邊的人臉,一股森冷的感覺,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
林廣孝抓了抓腦門,走到何叔跟前,低頭悄然問:“何叔,你的意見呢?”
何叔沉默了幾秒,看着走在前面的王海道:“王海不怕,我們也沒有怕的理由。先進去看看情況再說。”
衆人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前進。
沒進村子,衆人已經感到了異常恐怖的氣息,果然是懸棺村啊!
家家門口都掛着兩盞白紙燈籠,旁邊還架着黑色棺材。
有的高,有的低,都用木架子架在空中,最高的一戶架着五層棺木,高度接近兩層樓房。
“太爺爺,太爺爺,你走慢點!”林駿捷越過王海,緊跟在林正英後面,問:“村裏是不是死人了?怎麼家家戶戶門口,都掛着白紙燈籠?”
林正英停下腳步,捋了捋半條下巴下的半邊鬍子,徐徐道:“這不馬上要過年了,家家張燈結綵,準備迎接新年,掛兩隻燈籠,圖個喜慶。”
“喜慶?”王海和衆人一樣,感到頭皮發麻,問,“喜慶的氛圍,要用白紙燈籠烘托?”
林正英呵呵一笑,露出“半邊牙齒”,道:“這裏是懸棺村,和外面村寨的習俗有些不一樣。其實,門口掛白燈籠,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招引遠方的遊子,迴歸故里。”
“招引遠方的遊子,迴歸故里?”衆人聽到這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我們是不是他們要招引的遠方遊子?這回歸故里,是什麼意思?”王海心說。
“何叔,何叔?”何小滿小跑着走到何叔面前,問,“招引遠方的遊子,迴歸故里。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不是他們要招的遠方遊子?要我們迴歸故里,是不是讓我們永遠待在這裏?”
何叔也沒有想出答案。於是,給林駿捷使眼色,意思是,去問問你的太爺爺。
“太爺爺,太爺爺,您年齡很大了,可腿腳倒很利索啊!”林駿捷一上來,先用彩虹屁將太爺爺薰了薰。
林正英搖頭道:“腿腳不利索不行啊,這村裏住的人,太複雜了。有瘋子、精神病患者、山匪、邪祟、還有很多冤死的人,不願意放下執念,四處尋找仇人,追殺仇人。我這半邊臉,就是被仇人追殺,然後削掉的……”
“啊,是這樣啊!”林駿捷點點頭,接着試探問,“您剛纔說的,家家戶戶掛白紙燈籠,是爲了招引遠方的遊子迴歸故里,這遠方的遊子,包不包括我們?”
“這個……”林正英眼珠子轉了一圈,低頭思索了兩秒,回答,“這個只有鬼知道。”
王海走過來,對衆人道:“我看大家還是沿着村外的路,回臥龍山寨吧!”
“回去?”紅臉大眼的何小滿,突然之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吹鬍子瞪眼道,“都已經進來了,你卻讓我們回去,是不是想獨吞那筆財寶?”
林廣孝也跟着起鬨,道:“你王海不怕,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再說,有我們林家前輩罩着,就更不應該害怕了。大家說,對吧!”
“大家放心,有我在,你們都不會有事。我真要是個壞人,上一次,我就不會放王海回去。”林正英道。
“上一次,就不會放我王海回去?”王海心裏吐槽,道,“難道上一次,你是故意放我出去的。”
何叔也起了疑心,“這林姓前輩,上一次是故意放王海回去的?目的是爲了讓他充當誘餌,來釣我們這羣魚?”
正思索着,和本家前輩並排走的林駿捷,向後面的人招手:“快點兒啊,馬上就到了。我太爺爺爲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喫飽喝足之後,咱們纔有力氣去尋找寶藏。”
馬三力將鐵斧別在腰間,雖然藏在衣襟下面,但手始終沒有離開斧柄。
林小娥更是寸步不離王海,不但一直拉着王海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攥緊了藏在袖子裏的匕首。
橘貓臥在王海寬闊的肩頭,眯着眼,似睡着一般,始終一言不發。
砍刀在揹包裏裝着,刀柄漏在外面,王海一秒鐘之內,就能把砍刀抽出來,因此,他並不擔心。
揹包裏,還有小姨送的人偶面具。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戴着它,就能看到。
何叔顯出退縮之意,但身邊的幾個林姓、何姓族人,卻有些心不甘。
現在已經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何叔只好跟着衆人一起,硬着頭皮往前走。
王海手指着每家每戶門前架在高處的懸棺,問:“林前輩,爲什麼家家戶戶要把棺木架在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