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轉動時,眼角的餘光,發現了前面十米開外,停着一頂花轎。
女人長得實在是美豔。
遠看像個普通女工,走近才發現,女人穿着紅色的嫁衣,衣服上還繡着繁複的雲紋,金戒指、金耳環、金項鍊,層層疊疊,渾身珠光寶氣,一看就是億萬富豪的閨女。
尤其雙靈動的眸子,透着一股妖豔,一顰一笑間,令人魂不守舍。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美豔的女人。
三人看得癡癡,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今晚的任務。
女人烈焰紅脣,抿嘴淺笑道:“你們誰先跑到轎子跟前,誰就是我今晚的金龜婿。跑得慢的,就得當我們的轎伕。”
三人面面相覷。
“今晚,你們哥三個,要是都把我伺候好了,花轎裏的三箱裝滿金銀的嫁妝,全都給你們。”
被鬼迷了心竅之後,三人連門後的砍刀都忘了帶,爭着往花轎旁邊跑去。
黑痣男楊威最先跑到轎子跟前,一頭鑽進轎子,黑胖子衛小刀和地包天朱大常正要將楊威拉下來,卻看到轎子裏的鬼新娘探出頭來,笑眯眯提醒道:
“規矩不能破,否則你們三個什麼都得不到。”
鬼新娘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眼裏射出的兩束光,令人心驚膽寒,又無法抗拒。
“對對對,規矩不能破,規矩不能破。”
“我們兩個擡就是了,別生氣,我們兩個擡。”
砰,砰,砰!
園子裏,穿着長袍馬褂巡邏的侍者,目睹了門口的一切,急忙敲開了蔡俊臣所在的客房門。
“怎麼了?”蔡俊臣呼地一下,從羅漢牀上坐起來。
“蔡署長,蔡署長,不好了,朱大常他們三個,擡着一頂花轎,往柳巷方向走了。”
蔡俊臣推開給自己按摩的女人,啐口痰,罵道:
“王海這雜種,真他麼能搗鬼?三更半夜,從哪個喪葬用品店,整個花轎出來,這三個蠢豬,也真就信了。”
“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的,肯定是KTV裏那個人妖扮的。”蔡俊臣走出房門,對面前的八人道,“你們去給我把那三個蠢貨,追回來。順道把那頂花轎給我砸了,還有,把那個死人妖,給我抓過來。還有,到後面,把其他兄弟,全給我叫過來。”
“是。”爲首的鞠躬應答。
隨即,帶着人,追了出去。
看着朱大常和衛小刀屁顛屁顛地擡着一頂花轎往柳巷深處走去。
八個僞裝成戲園侍者的打手,停在了柳巷口。
他們聽到的有關鬼新娘的故事和版本,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原因就是,他們和後院的那八個人一樣,都是清風街一帶,給人看場子的人。
三人成虎。
時間久了,不信也得信。
“大哥,我們過去不?”其中一個問他們的頭。
“你眼睛瞎了嗎?”
頭兒轉過臉,罵了一句下手,感慨道:
“我還以爲這是民間藝人杜撰出來的鬼故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女的,不是人妖扮的嗎?”
“她剛纔在朱大常身後,是怎麼進的花轎?你們看見了嗎?”
衆人搖頭。
“那人妖,胸大屁股翹,走路老夾着腿走路,能有那麼快的步伐嗎?如果是那個死人妖,不可能比剛纔那三個蠢貨跑得快。”
“我覺得,也不可能是真人。咱們剛纔都看見了,一眨眼工夫,那女的就上了花轎。她是怎麼上去的,哥幾個,你們都看見了嗎?”
頭兒望着黑魆魆的柳巷,又看看身邊的兄弟,沉聲道:“不管是真是假,今晚我們遇到高人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我們走!”
“大哥,咱們收了那蔡俊臣的錢,還沒有幫他把王海抓住,就這麼走了?這算不算違約?”
頭兒取下緊扣在腦門上的瓜皮帽,冷眼質問道:“要錢,要命?”
“要命!”
“要命!”
……
衆人做出了不二選擇。
“蔡俊臣之流,不是什麼好東西。身爲新灃縣治安署署長,沒做過什麼好事,倒是壞事幹了不少。反而是那個名叫王海的男人,倒是條漢子。”
“後院的那幾個兄弟呢?”
“悄悄通知他們,離開這裏。順道,將蔡俊臣的錢,還給他。王海能力出衆,背景強大,詭計多端,連治安廳一把手胡翰雄都不敢惹,我們卻爲了幾條黃魚,和王海對着幹。要錢不要命的買賣,最好不要碰。”
“老大,胡翰雄可是大秦治安廳一把手啊,這大秦這個地盤上,除了城防軍老魏外,我還找不到第二個胡翰雄怕的人?”
“兄弟有所不知。就在年前,王海弄死了胡翰雄的情婦,還砸了他的賭場。咱們的胡廳長,連個屁都不敢放。這就足以證明,王海不是等閒之輩。”
“也許胡翰雄再放長線釣大魚呢?”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你想一想,剛纔那頂花轎,從哪裏來?還有在剛纔的烤肉攤上,王海手甩酒瓶,砸中朱大常、衛小刀和楊威的後腦殼的動作,你以爲是一個常人能做到的嗎?”
“也許是運氣。”有人提出不同看法。
“運氣?”
頭兒看了旁邊兄弟一眼,冷哼道:“不信的話,你跟進去看看?看看那鬼新娘到底是人是鬼?”
……
人妖騎着二八大槓馱着王海,要走正街清風街。
王海建議走後面的柳巷。
人妖有些怯。
“我不敢。”
王海安慰道:“有我在,你怕啥。”
“那柳巷住着一位鬼新娘。全秦都城的人都知道,所以,無論白天和黑夜,很少有人走那條小巷。除非萬不得已。”
“哪些人會走那條小巷?”王海頓時來了興趣。
“那些偷盜搶劫的人,被治安局的人,追得無路可逃時,最鑽進柳巷裏。如果是個女的,一般會沒事。要是個男的,特別像你長得這麼帥的男人,都會神祕失蹤。因爲是盜賊,治安局的人,一般也會認爲他們怕被抓到而選擇將自己隱藏起來。但住在這附近的上了年紀的人,都說,是做了那給鬼新娘的金龜婿了。”
“這麼說來,最危險的人是我,你是個女的,你怕啥?”
“我下面,那個子孫袋,做手術的時候,就沒有去掉,還在呢?”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王海啞然失笑,安慰道:
“放心吧,在你我之間,她不會先擇你的。”
正說着,那頂血紅的花轎,從遠而近,向王海這邊走來。
兩人停下自行車,看到朱大常和衛小刀正一前一後,正擡着花轎往這邊走來。
王海環顧四周,發現兩人已經進了柳巷。
腹誹:這兩人不是一直跟着蔡俊臣麼?怎麼跑到柳巷幫人擡花轎了?
不好,他們中邪了。有生命危險。雖然這三個傢伙壞得掉渣,但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手扶着自行車把,人妖戰戰兢兢道:“看來,那坊間的傳說,是真的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