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微微頷首,同意範世豪的推斷。
“你身上揹負有人命案子。”
王海話音剛落,就看到範世豪臉色顯出一絲恐慌,不過,很快就被男人掩蓋過去。
“我只是個文物販子,偶爾會到亂葬崗挖些廢銅爛鐵,瓶瓶罐罐……”
“放心,秦都那邊的警探,並不知道你的案子,他們不會抓你。我也只是瞭解情況,不會爲難你。但你要記住了,今晚的事情,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還有去玉品軒暗殺王海的事情,想辦法搪塞過去。”
“我就說,去了兩次,都沒發現王海。除了藥倒一條狗外,沒見到任何人。”
“那個大猩猩最好也不要再提,否則,你們夫妻會死得很慘。”王海警告。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只要不殺我們,讓我們做什麼都可以。”
……
王海和馬三力離開範世豪家。
騎車到村口,王海停下。
“怎麼了?”馬三力腳撐着地面,問。
“範世豪會不會猜出來,我就是王海?”王海問。
“大概率。”馬三力回答。
“如果你是哪個範世豪,你會怎麼做?”王海問。
“我會立刻給余天明報信,殺不了王海,起碼給這幫孫子提供一點線索,也算是立功了。王正義如果回新灃縣,他一定跑不了,會被老王抓去,打入死牢。蔡俊臣把持的新灃縣治安署,他想安心的過日子,也不可能。”
王海看着馬三力,目光期待他繼續講。
“余天明精得很,知道範世豪身上揹着人命案子,蠱惑他殺你,也算一箭雙鵰。”
王海補充道:“如果關心我的人追查下來,他們完全可以將這件事定性爲‘仇殺’,或者‘黑喫黑’。”
“而真正的幕後兇手,則繼續逍遙法外。”馬三力補充道。
“我們得回去?”王海道。
“回哪兒?”
“返回範世豪家門口。”
“爲什麼?”
“如果一個小時內,他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就說明,我們的身份並沒有暴露。如果他等不到天亮,就去給余天明等人報信,就說明他已經識破了我的身份。我和香香得連夜離開這裏。”
“那咱們快過去。”
兩人騎着自行車,剛返回到範世豪家門口百米處,就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從范家大門一閃而出。
看四下無人,範世豪打開門,將一輛二八大槓從家裏推了出來。
凌晨三點,街道上安安靜靜,連天上的星星,都顯得無精打采。
男人跨上自行車,快速朝縣城方向騎去。
“怎麼辦?殺了他。”馬三力征求王海意見。
“法治國家,殺人一定會償命的。”王海並不同意。
“那就由他去告狀,然後眼看着余天明帶人將你抓走?”
“打斷他的腿,讓他沒能力再去害人。這樣,也可以爭取一些離開這裏的時間。”
“明白。”馬三力點點頭,騎上自行車跟在後面。
範世豪所在的村子,離新灃火車站只有兩裏地。
不到十分鐘,王海已經能夠看到前面閃着亮光的鐵軌。
王海個大腿長,用力蹬踏着自行車。
希望只是和他一樣早起的路人。範世豪心裏祈禱,在無法擺脫身後的兩輛自行車後,他選擇朝左轉向。
這正是王海想要的結果。
他和馬三力一前一後,跟着拐進了左邊岔道。
王海騎得飛快,將氣喘如牛的範世豪超越。
“嘎!”
一個急剎車,將自行車橫在路中間,擋住範世豪去路。
此時此刻,不需要任何言語。
範世豪急着連夜通風報信,就足以證明,他已經知道面前的大高個,就是他要殺的王海。
王海也不囉嗦,掀倒自行車,一個大步,衝到範世豪跟前,對着那張長着小鬍子的瘦臉,一記直拳,直擊男人面門。
範世豪猝不及防,被王海鐵拳擊中,“哦呦”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王海掀開壓在文物販子身上的自行車,又是一記鐵拳,打得範世豪口鼻冒血,眼睛冒星,腦袋嗡嗡作響。
“王海兄弟,饒命,我不敢了。”
馬三力摸出後腰砍刀,舉過頭頂,對着範世豪的雙腿,做砍殺狀。
“大哥,王海大哥,饒了我,饒了我這條狗命吧,我也是被逼無奈,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條狗命,我保證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海擺擺手,馬三力收起砍刀。
“帶到鐵軌那邊去。”王海交代。
馬三力從背後抽出繩子,將範世豪雙手反綁着,壓往鐵軌邊。
“大哥,饒命啊,饒了我這條狗命,我再也不敢了。”
“杜萬寧,你不會不認識吧?”王海突然提出杜萬寧的名字。
範世豪先是一驚,繼而搖頭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王海冷哼一聲:“不認識杜萬寧,你總該認識徐寧這個人吧?”
“徐寧?徐寧……徐寧我也不認識。”範世豪裝糊塗。
“你老婆的男人,你一手操辦的婚事,你竟然不認識?看來,你還是沒有悔過之意。”王海說完,對馬三力道,“老刀,咱們把老範同志,綁到這鐵軌上,等一會兒火車來了,就成兩截了。這年月,橫穿鐵棍,被撞碎,和碾壓成兩截的人,也不少啊!”
“啊,不,不,我認識,我認識徐寧。”範世豪立馬改口道。
王海沉聲問:“徐寧的腿是怎麼斷的?”
“被,被陳平秋打斷的。”
“總算說了一句人話。”王海又問,“被誰打斷的?”
“徐寧,也叫杜萬寧,原是玉品軒的掌櫃陳平秋家裏的夥計,後和老闆娘代燏通姦,被陳平秋髮現,打斷了腿。這之後,代燏瘋了,陳平秋也死了。他就靠在以前私藏的陳家玉器在火車站一帶過日子。作爲一個文物販子,我得知他手上有不少值錢玉器,包括一些首飾。想着能從他手裏低價買走,賺個差價。誰知,這傢伙警惕性非常高,從不吐露這些。我不得已,將老婆嫁給他。希望通過我老婆套出他的藏寶信息。”
馬三力踢了一腳範世豪,一臉嫌棄道:“你他麼真夠狗的,電視劇拍都不敢這麼拍?爲了錢,竟然將老婆送給一個瘸子?”
“那只是一種手段,兩人是假結婚。從沒在炕上睡過覺。”範世豪辯解道。
“兩個人住在一個院裏,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兩人沒睡過覺?”王海追問。
“我敢肯定。”
“你別那麼肯定,你老婆早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