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下跪的男人,王海感慨一聲道:
“我從小到大,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連一隻麻雀都不忍心玩弄。可我怎麼也不明白,像我如此良善,如此正直之人,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針對我,報復我,甚至連累了我的家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空曠的客廳傳來一陣空靈悠遠的聲音。
“誰?誰在說話?”
衆人擡頭,四處尋找說話的人。
此刻,只有王海知道,這個說話的人是誰。
“是剛纔那個武林高手?”隊長朝衆人解釋道。
“請高人指教。”隊長帶頭,跪在地上,前身伏地行跪拜禮。
“請高人指教!”衆匪徒跟着隊長,齊齊下跪,身體伏地行跪拜禮。
柳香香和秦寶寶皆感到莫名其妙,但很快,兩人都聽出來了,這聲音,似曾相識。
此時,空靈的聲音再次從客廳四周傳來:
“有江湖,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會打打殺殺。所有的恩怨,無非就是利益二字。”
“受教了。”
“受教了。”
衆劫匪跟着隊長跪拜完畢,站起身。
衆人看着王海,隊長從身上掏出一牛皮紙袋,遞給王海,道:“這是有人給我們預付的賞金,一共2萬塊。要我們買你的人頭。事成之後,還有8萬塊的賞金。但今日,我不但領教了你的才華和武義,更瞭解了你的爲人。”
隊長頓了頓,繼續道:“我們被人騙了,買你人頭的人,對我說,你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是個欺負良善的人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從今日你我之間的較量來看。你不是。恰恰相反,你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甚至是這個時代少見的人才。”
“何以見得?”
“呵呵,呵呵……”黑貓隊長笑了兩聲,道,“我黑貓打打殺殺二十年,也算閱人無數。從你的幫手使用的木頭槍頭就可以看出來。從秦科長從不射擊弟兄們的要害部位就可以看出來,更從你的手下留情,更能證明。你爲人寬厚,即便你和你的家人生命受到了威脅,也不願將對方置於死地。這世上,怎麼還有像你這麼蠢的人呢?”
“我剛開始以爲你很蠢。但我現在想明白了。你纔是真正的英雄。英雄不問來路。英雄也必將是良善之人,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
“多謝兄弟不殺之恩。這些賞金,我們無臉受用,送給兄弟。”黑貓隊長將信封舉過頭頂,單膝下跪道。
王海打開牛皮紙袋,抽出紙幣一看,果然有兩本連着號碼的嶄新紙幣。
他留下了一本,將另外一本歸還給隊長,朗聲道:“我留一本,作爲別墅損壞物品的維修奮勇。這一本,留給各位弟兄,畢竟大家都受了傷,到診所看病,也是需要費用的。”
“果然是義士。請受弟兄們一拜。”黑貓隊長接過紙袋,帶着衆弟兄單膝下跪,拜謝王海。
“趁天還沒亮,我們先走!”黑貓隊長,手一揮,帶頭離開了蕭家別墅。
待車聲遠離,柳香香眨了眨疲憊的眼睛,問:“這幫人,還挺講義氣的?”
秦寶寶撇撇嘴,斜眼瞅了柳香香一眼,臉上露出沒見過世面的不屑表情。
王海望着即將泛白的天空,感慨道:
“他們是灰幫分子,沒有黑幫那麼兇殘。但你記着,他們也絕不是什麼好人。”
秦寶寶冷哼一聲,接着道:“王海家的,你記住了。今天晚上,要不是王海捨命相救,你那白白嫩嫩的大屁股,真的可能保不住了。”
柳香香輕哼一聲道:“你不一樣嗎?要不是我家男人,你那棵嫩白菜,早被野豬羣拱爛了?”
“好了。剛纔和一團和氣,現在怎麼有火星字冒出來啊!”王海苦笑着搖搖頭,他真搞不懂這些女人。
“我希望你記着,王海和你已經離婚了。理論上講,你們都已經恢復了單身,不再是夫妻了。你若是不珍惜的話,自有人會投懷送抱。”
“你敢!”柳香香搶先一步,拉着王海的胳膊,將其拉向一邊,護犢子似的,抱着男人不鬆手。
“嘿嘿,嘿嘿!開個玩笑,何必當真。”秦寶寶抿嘴一笑,將槍還給王海,道,“還你。”
臨出門前,又回頭道:“還有,珍惜眼前人,莫做後山客。古德拜!”
說完之後,秦寶寶朝兩人做了個“飛吻”的動作,蜜桃臀一甩,轉身離開。
“她是什麼意思啊?”柳香香指着秦寶寶的背影,柳眉倒豎,問。
王海捋了捋女人額前的劉海,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女人白裏透粉,粉裏藏紅的臉頰。
看着女人嬌美的杏仁臉,王海喃喃道:“沒有結婚證,我們也是事實上的夫妻。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女人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水潤的眸子清澈透亮,飽含着一抹深情。她舔了舔紅潤的嘴脣,微微張開嘴巴,露出三顆白如玉籽的貝齒。
女人將臉埋進男人的懷抱,兩行熱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王海將嘴巴對着女人的紅脣,緊抱着女人,熱烈地擁吻起來。
“走吧,蕭家別墅,畢竟是蕭家的。”
王海將行李再次綁到二八大槓的後座上,望着裝飾精美的中式庭院,道:
“等忙完這陣子,花錢僱幾個人,將別墅裏裏外外收拾一下。有時間,到這裏來泡泡澡,洗個鴛鴦浴什麼的,還是很不錯的。”
“你討厭,還沒看夠,摸夠啊!”柳香香羞答答地用小拳拳捶打着王海的後背,腦袋一縮,鑽到他的懷裏,坐在了自行車的前樑上。
……
一個小時後,兩人回到新灃縣侯玉茹家門口。
這時,天剛剛亮。
停下自行車的王海,看到眼前的一幕,呆住了。
侯玉茹家門口,竟然坐着一個女人,懷裏還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孩子。
揹包靠在身後,一件軍綠色棉大衣蓋在兩人身上。
這是誰家媳婦,這又是誰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