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拿棉球按着傷口,神情疲倦地搖搖頭。
她手掌外側剌了道三釐米的口子,傷口不深,卻血呼撕拉的。
之前在器械室,栩栩使勁拽了半天的門也沒拽開,好在牆上開了天窗,栩栩把器械室內的鞍馬推到窗下,才從裏面爬了出來。
只是窗戶開得高,開口也小,翻出來的時候身體沒有支撐點,慌亂之中朝窗頁一抓,把手給劃破了。
好在冬天穿得厚,身體並沒摔傷,只是人有點嚇着,此時臉上蒼白無色。
“也是我們的疏漏,那鎖頭居然掛着沒鎖,幸好你機智,個子也小,能從天窗裏翻出來。”
栩栩低垂着腦袋,神情懨懨的。
正說着,廣播處的門打開,喬宇深激動的跑進來,“栩栩,你怎麼不等我跑這來了!”
栩栩一看見他,原本還算平靜的表情瞬間都是委屈,嘟着嘴說:“宇深哥哥,我被人關進器械室裏了。”
“什麼!誰把你關進去的?”喬宇深又驚又氣,發現栩栩一直拿棉球按着手,腕子上還有些血跡,心都快跳出來了,“手怎麼了?骨頭傷着沒?”
“沒有,劃傷了。”栩栩把傷口給他看,又氣呼呼地說,“肯定是王瑤瑤!她把我騙去器械室,推我進去的肯定也是她!”
“王瑤瑤?究竟怎麼回事?”
栩栩便將事情經過與他說了。
喬宇深越聽臉色越沉,到聽見鎖門的人無視栩栩的呼救直接跑了,垂在腿側的手握得指節發白。
聽完,他再回憶之前王瑤瑤對自己撒的謊以及撒謊時的神情,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
“王瑤瑤,你很好。”
“她不好!她壞死了!”栩栩癟着嘴想哭。
喬宇深又氣又好笑,“栩栩別哭了,哥哥的意思是……嗐,你放心,哥哥一定幫你報仇。”
栩栩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不行,不能打人。”
“誰說我要打她了,”喬宇深在書包裏找出紙巾,給栩栩擦臉,“你別管了,手還疼不,要不要哥哥帶你去醫院?”
栩栩搖頭,“我想回家。”
喬宇深直接把栩栩送到了喬正國家,嚴莉有些意外,忙讓喬宇深進屋。
喬宇深也沒推拒,進了屋就鑽進了喬遇房間。
喬遇正玩電腦呢,喬宇深悄默聲坐到他後邊,陰沉着臉喊:“喬遇。”
喬遇一嚇,回頭,“大哥,你嚇死人了,你啥時候來的,栩栩呢?”
“栩栩受傷了。”
喬遇驚得站起身來,“栩栩哪受傷了?怎麼會受傷?”
他說着就出了臥室,栩栩正在衛生間小心翼翼的洗手,喬遇一進去就看見她手上的口子。
“摔着了還是掛着了?”喬遇問。
栩栩看看喬宇深,抿着脣沒說話。傷口也不嚴重,事情也過去了,她不想讓家裏人跟着生氣,便只是沉默。
喬宇深拉拉喬遇衣服,“你來,我跟你說。”
喬宇深重新回了喬遇房間,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喬遇氣得捏拳,喬宇深卻說:“我想讓王瑤瑤也體驗體驗被關在無人教室的滋味。”
喬遇聽完,不住點頭:“行,那到時候我去接栩栩,你去對付她。”
他倆計劃得很好,可很快就出現了意外,栩栩一段時間內都沒法去上鋼琴課了。
當晚喫過飯沒多久,栩栩就開始喊困。嚴莉沒當回事,只以爲孩子是上課累了。
誰知到了第二天,嚴莉去叫栩栩起牀,就發現栩栩已經發起了燒。她趕緊把女兒叫醒,栩栩依舊迷迷糊糊的,看見媽媽,就說冷。
嚴莉嚇壞了,一把抱起栩栩給她穿衣服,剛套上毛衣,忽然發現孩子白白嫩嫩的脖頸上,莫名多出來好幾個紅點。
大冬天也不可能是蚊子咬的,嚴莉仔細辨認了會兒,心裏一突:“不好,這是水痘!”
她快速給孩子套上衣服,裏三層外三層,栩栩像個球一樣坐在牀沿,看媽媽忙來忙去,迷迷糊糊地問:“媽媽,你要帶我出門嗎?”
嚴莉給女兒戴上帽子,又去把窗戶完全打開,把栩栩抱出了臥室。
喬遇聽見動靜揉着眼睛出來,看見媽媽和妹妹穿戴整齊要出門的架勢,問道:“大清早上哪去呀媽媽,怎麼不帶我?”
“你去把窗戶都打開,也別進妹妹屋了,妹妹長了水痘,會傳染,我帶她上醫院。”嚴莉滿臉焦急,匆匆套上鞋,臨出門又叮囑,“你給爸爸打電話,讓他下班做飯。”
喬遇聽了也是一急,套上衣服想要跟着去,被嚴莉阻止了,“你記得給你大伯母也去個電話,昨天宇深送栩栩回來的,讓他們也留意些。”
嚴莉抱着孩子到了廠門診,栩栩燒得厲害,醫生趕緊打了一針。
見嚴莉抱着孩子不撒手,醫生安慰道:“你別慌,現在水痘都能控制,孩子送來的也及時,只發了一點點,不嚴重。你把她放下吧,別自己也傳染上。”
看着懷裏閉着眼睛瑟縮着微微發抖的女兒,嚴莉眼淚都快下來了,“我小時候長過,不怕傳染。”
其實她根本沒長過,只是不放心。
栩栩在醫院輸完液,溫度總算是降下來了,醫生對寸步不離的嚴莉說:“沒事的,燒退了就沒問題。就是孩子這兩天穿的衣服蓋的被子要好好洗洗,拿出去曬曬,屋子保持通風,孩子也儘量別讓她見風別讓她撓痘就行。”
栩栩在醫院輸了三天液,身上的疹子逐漸消退,體溫也恢復正常,開了點藥膏就回家了。
大病康復後,栩栩覺得自己渾身舒爽,眼睛更亮了,腦子轉得更快,就連學習起來都變得更加輕鬆。
她還憂心着喬宇深有沒有被自己傳染,不過李秀蘭反應迅速,聽說栩栩發水痘後就把喬宇深的衣服拿去洗了曬,經過幾天,也並沒有出現症狀。
栩栩這才放下心。
嚴莉把栩栩的被套換下來,抱進衛生間,在髒衣簍翻來翻去,愣是沒找到孩子的圍巾。
栩栩也記不清:“上週六去少年宮圍着的,好像回來的時候就沒有戴,可我不記得丟哪了。”
那圍巾有點貴,嚴莉有些心疼,可也無可奈何,“算了,改天媽媽再給你買,就希望沒人撿吧,這要被人撿了拿去戴發水痘可就遭殃了。”
這會兒撿了圍巾的人,身上的確長了紅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