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邊的意言酌則淡定地扶着桌子坐穩,並且隨手給她遞上一杯水媚親手準備的清火茶。
他之所以這麼淡定,是因爲這已經是青冥這些日子以來,發火最輕緩的一次了,上次她直接出去怒斬了兩個中等神,才泄了那一身的戾氣。
青冥瞧着那玉簡上寫的東西,“三個下等神因爲一盤青靈果子,大打出手,撞壞了華宇殿,重傷了一位中等神…”
她氣得說不下去,擡手指着已知,兩日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腳踢翻放在一邊的小几,翠色的玉簡散落一地。
那場面亂得沒比青冥的心好哪去!
“搶果子我就忍了,神翼界修行資源難得!”
她頓了頓,“那中等神他是幹什麼喫的,那麼個豆腐渣的殿宇,就能給他砸得重傷了?”
“還好意思來告狀,打回孃胎裏重新修煉吧!”
青冥將玉簡扔回給意言酌,一撩裙襬,走了,打算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她在位時,神翼界雖然是政務繁重,但是多是下屆信徒祈願,或是祕境遷移,流失此類能拿上臺面來議論的事情。
這纔多久,現在的神翼界,還算是個什麼玩意兒!
這不知道鸞幽這幾萬年都幹了些什麼!
沒有那個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
青冥扶額站在一處亭宇之中,她覺得她之前莽撞了,她在一次後悔,殺鸞幽殺早了。
緩了緩神,心裏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時間入了神,身後有人靠近,她似乎也沒有察覺。
“這是哪位新晉升的小神女啊,在下可從未見過你,生得如此好看,嬌媚多姿,要不要本神來憐惜你啊!”
聞聲青冥扭頭,看向身後那個拿着一把摺扇當幻器,身着一縷青衫,自以爲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搔首弄姿的傢伙。
那人在青冥轉身後眼中露出一抹驚豔,剛剛遠遠的雲層中一看,他便覺得這小神身姿不凡,此刻一看,簡直將那些鶯鶯燕燕比的不能見人了。
本來被神翼界強制召回,他還有些不滿,如今看來,倒也不是全無樂趣啊!
青冥嘴角抿直,“憐惜?哼,還真有人膽敢這麼跟我說話!”
那人一臉的性味,彷彿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上前就要拉起青冥的小手,“剛晉升吧?在神翼界要自稱本神,這樣顯得聖潔高大一些,你定然還有些不清楚的,來,與本神回神殿,我與你坦誠相待,仔細分說!”
那雙手眼看着離青冥的手就剩下了一絲的距離時,他整個竟然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砸出了形狀稍微有些怪異的人形大坑!
青冥淡定地收回腳,彈掉袍角上不存在的灰塵。
走到人坑裏將那個半死不活的傢伙拎了出來,吊在主位神殿的廣場上。
那裏掛着一排排像是人幹一樣的傢伙,每一在聽見青冥的腳步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像是吹來了一陣風,讓他們抖動不止。
剛剛還大言不慚的傢伙被青冥這一腳踹得迴歸了理智。
他聽說過一個傳言,曾經的萬神主宰萬獸神青冥,手段纏人,折磨犯了錯的神仙,很有一手。
但是真正走進聖門,走進那夢寐以求的地方,才知道,等級的森嚴是永遠都跨不過去的!
在神翼界,下等神永遠成不了中等神。
從下屆晉升上來的神,也永遠都沒有辦法奢望那最頂端的上位神的位置,
主宰萬神的機會,永遠都不會輪到他們。
那麼又有哪個人還願意努力呢?
不如隨便找個能投身地下界,假裝做個逍遙散仙來個快活。
只要不被那裏的天道發現,回不回神翼界,做不做真神,又有什麼關係。
如今,他剛一回來就踢在了鐵板上,恐怕此後的日子,再也不那麼好過了。
男人一聲不吭不吭地被掛在了那堆“人幹”裏,青冥欣賞他的實相,“好好掛着!”
青冥轉身離開了這片人幹,遠處水媚身後帶着兩個小神使應了過來。
“冥兒,你要的東西都在這了!”水媚錯開身子,讓出身後兩個神使手裏擡着的東西。
青冥只掃了一眼,並沒有上手查看,問道“都在這了?數目看起來不對啊!”
水媚點頭,“這是在冥兒你離開後這幾萬年來所有的晉升,調任,隕落神祇的全部記錄了。”
她繼續說道,“我查看了一番,裏面的人數和你猜想的那般一樣,果然有很大的偏差!”
青冥眉頭皺緊,這幾日她便發現神翼界的神祇人數很奇怪,有好多神祇並沒有上報緣由,因何原因隕落,但是就是不見其蹤影。
三兩個倒是還算說得過去,但是數千人,在神翼界神祇比牛毛多的情況下,看起來倒是不起眼。
只是對於曾經掌管過神翼界幾十萬年的青冥來說,發現是早晚的事,而她恰巧上來就開始篩查,便提前發現了。
青冥想着這些事情,莫名地覺得有些頭痛,擡手扶住額頭,“水媚姐姐,你帶着他們整理一份名單遞給意言酌…”
話還沒說完,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水媚當時便被嚇懵了,一把接住青冥的身子,抱着她往臨時闢出來的神殿狂奔。
路上也不敢大喊聲張,生怕別那些不懷好意的神祇們瞧見。
這兩人她跟在青冥的身後辦事,也發現了,表面平靜的湖水下的波瀾,若不是青冥的雷霆手段和已知的實力震懾着,那些狗精一樣的傢伙,還不知道要翻出怎麼樣的水花來呢!
水媚抱着青冥闖入大殿時正巧遇見意言酌起身要往外走。
看到她懷裏那個不省人事的人,心臟都要蹦出了嗓子眼。
三兩步走過去,從水媚懷裏抱過青冥,擡手按在她雙指併攏虛點在她額頭上。
語氣微冷,“發生何事?”
他這冷靜決然的神色讓水媚有一瞬間的恍惚。
意公子雖然爲人冷淡,但是對待熟人還算溫和,現在這個樣子,讓她感覺,她連呼吸都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