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仁禾瞧着周圍的場景，不敢置信地問道，“凜月當真在這？”
青冥點頭，仁禾一副，“吾神，你未免太心狠！”的眼神。
“我...這個東西，是你們自己的命運，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沒有偷偷下絆子！”
青冥打死不承認和她有關。
“凜月恢復記憶後，你猜她會不會拆了你的神殿！”
仁禾有些幸災樂禍，凜月那個小姑娘，可是有潔癖的，而他們現在的位置，確實在青樓。
這種魚龍混雜的腌臢地，很難想象，凜月那傢伙是怎麼活下來的。
仁禾想了一下之前幾世自己的輪迴，除了每次死得都比較慘，倒是真的沒有喫什麼虧。
都託生到了富貴人家，倒也算是享了幾世的清福。
青冥隨手給自己換了個男子裝扮，同仁禾邁進了青樓裏。
老鴇手揮舞着染着脂粉的香帕子迎了上，“客官，您是新客啊！”
青冥後退一步，避開老鴇帖上來的身子，仁禾站在身側，甩給老鴇一錠金子，“把你們這兒的姑娘都叫出來看看！”
那福樣子，看起來熟練無比，青冥瞧了他一眼。
仁禾笑笑，附耳在她身邊，小聲道，“嘿嘿，上一世是個紈絝！”
老鴇拿着那一錠金子，笑盈盈地說道，“公子，這可不夠...”
話音剛落，一個紅漆木的箱子，落在地上，發出匡唐的一聲巨響，“夠不夠？”
箱子蓋被震開，金定子從箱子裏飛出來，散落了一地。
老鴇愣是沒有發現這箱子是從哪冒出來的，但是有錢不賺王八蛋，一聲招呼，樓上樓下的姑娘們就都睡眼惺忪地站了出來。
青冥站在門口，從下往上瞧了一眼，倚在欄杆處的容顏各式各樣的，唯獨沒有她熟悉的。
“所有的人都在這了？”
青冥問，老鴇便點頭，“樓裏的姑娘都在這了！”
仁禾上前，揪着老鴇的領子，“你可不要陽奉陰違，我們主子說的是，所有人！”
“能聽懂嗎？”
老鴇被他的凶神惡煞的樣子弄得一笑子弄得渾身發抖，趕緊招呼拿下老龜們，“趕緊把後面那幾個沒調教好的也都帶出來！”
一聲令下，又有幾個姑娘被帶了出來。
各個身上帶着傷，衣服凌亂，看着像是窮苦人家賣進來的！
看着年紀都不大，十歲出頭的樣子。
青冥走到那個看起來傷最重的那個孩子身邊，伸出手擡起她的頭。
一雙柳葉彎彎眼，眉心一點硃紅，端的是萬種風情，小老虎一樣兇狠。
“就她了！”
青冥選好了人，留下的金子，將人帶走。
仁禾跟在後面，三人行走在黑夜裏，腳步輕緩，有些詭異。
青冥欲將凜月帶到僻靜的地方，直接將人帶走，卻沒想，被咬了一口。
然後她...就跑掉了！
青冥看着手上見了血絲的牙印子，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似乎是不敢相信一樣，轉身看向仁禾，“她咬我？”
青冥忍着怒氣跟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氣鼓鼓的，像是個河豚。
“您直接將她抓回來得了！”仁禾瞧着她的模樣不免覺得好笑。
從前在神翼界，這倆人就天天打架，這纔剛見面，青冥就被咬了一口，將來他說起來，那兩個人顧忌要笑死了。
青冥氣呼呼地說道，“不，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要幹什麼去！”
兩人一路跟着凜月跑回到村子裏，那個村子，窮的，只有幾個小茅草屋。
連在一起，跟牛棚似的。
仁禾湊上前來，“這是她在這兒的家？”
青冥腳步停住，不再往前，看着那道黑色的小影子，“你再好好看看！”
仁禾瞧見凜月手裏的火把，嘴角抽搐，“她...不會是要殺人放火吧！”
話音剛落，一道火光飛出，火把正正地落在那草棚子的頂上。
甘草棚頂眨眼就被籠罩在火光裏，那道小身影發出震天響一般的笑聲，得意至極。
草屋裏沒有人跑出來，青冥猜想，一定是凜月剛剛進屋的時候做了什麼。
知道火光籠罩住所有的草屋，凜月背對着火光，慢慢地走到青冥的跟前。
伸出兩隻細瘦的胳膊，“謝謝公子，讓我回來報恩，凜月大仇得報，此後就是你的人了！”
少女聲音鏗鏘有力，不假思索。
即便是青冥和仁禾穿着看起來那麼富貴，她也絲毫沒有任何懼意。
“你爲何要放火燒了這個村子？”
青冥單純的就是有點好奇，這村子裏的人到底做了什麼，能讓凜月狠心殺了他們滅口。
清瘦的凜月放下手，“我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我與父母逃荒到此，他們見我生得有幾分姿色，便起了歹心，父母爲了保護我，被他們生生打死！”
“我不願意嫁給那個兇手的兒子，他們便將我賣到了青樓裏去！”
她回頭看向火光沖天的地方，“他們，死有餘辜！”
因爲提起父母，凜月哽咽了一下，“和我一樣遭遇的女孩，此前還有好幾個！”
“被那個樓裏打死的...”
短短几句話，道盡了黑暗與齷齪。
青冥走上前去，手指點在少女凜月的眉心間，銀色光芒閃過。
凜月從迷茫，變得僵直，隨後，一捂臉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擡頭看了一眼青冥身後的仁禾，“你...你們倆看我笑話！”
數萬年的等待，卻是這樣的見面，叫凜月十分的難堪。
但是心中的激動早就壓過了這種情感，生死之際，是青冥爲他們博取了一線生機。
青冥站在原地，張開了手臂，“要抱一下嗎？”
這一問，凜月有些懵。瞧見換了容貌青冥哽咽地上前抱住她，摸着她雪白泛着銀光的髮絲，“您怎麼一下子老了這麼多！”
青冥哽住，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老了，隨後就聽着耳邊傳來一聲，“您眼角都有皺紋了！”
她現在想將這丫頭打回青樓裏去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