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很早之前她就能看見這些東西,遇到危急時刻,她只需要輕輕地波動一下,就能改變剛剛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上次師尊帶她撕裂空間,她對於時間繩線的領悟之力更加的深刻了。
她覺得在沒有辦法改變時間流動的前提下,儘可能地讓恢復曾經的幻想,或許也是可行的。
其實若是想要達成青禾的目的,只需要一個實力強大的符咒師,或者陣法師。
只是要想恢復青冥曾經的景象,那麼那個符咒師和陣法師必須要實力與其相差不能超過一個等級。
滄瀾閣倒是有符咒師,和陣法師,可是沒有一個到達真神境的,更何況,他們覺得青冥早就已經不是真神境了。
所以他們明明知道辦法,卻礙於實力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而青禾對於時間的掌控,顯然就突破了實力這個節點。
隨着她的動作,空間變得虛幻起來,一道道無形的力量推開了衆人,露出門口的位置。
那裏站着一個人,一個他們曾經最熟悉的人。
青冥。
熙魘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疼痛,他的冥兒,竟然如此的瘦弱了嗎?
他一眼便看穿了青冥寬大袖袍下的假象,削尖的下巴,單薄的肩膀,她怎麼將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青冥半透明的身影緩緩地走進來,她看着她親吻自己的孩子,留戀地撫摸着愛人的臉龐。
在這裏,她釋放了她所有的脆弱。
所有的人被那幻影身上散發出的悲傷侵襲全身,他們捂着心口出,在幻影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他們的創世神,爲了復活他們,在大戰中放棄自身生機與壽命,換取了他們或許能重生的微弱希望。
他們回想起在那一片渾渾噩噩的混沌中,一直有一根微弱的白線牽引着他們,原來那讓他們不至於直接消亡的源頭,竟然是青冥。
他們能感覺到身邊的人離開,不知道他們去往了何方,再一睜開眼睛,他們便從冰棺中醒來。
沒有時間的流動裏,他們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也不清楚在他們死去後究竟發生什麼了什麼。
青冥揮手出那顆果子的時候,熙魘的身形踉蹌了一下,雖然已經知道她是用什麼辦法復活了這些人,但是親眼看着她用自己的壽元和生機做引子,給他們生的機會,他還是心痛的都要死去了。
熙魘面上冰寒,兩個小娃娃在他懷裏也一聲不吭,就盯着母親的虛影看着,似乎是要記住他們的母親,最偉大的時刻。
之後冰棺裏的人一個個被修復完成,青冥白天若無其事地周旋在衆人面前,晚上承受着吞噬骨髓般的疼痛。
這樣的青冥讓衆人忘記了哭泣的能力,只想在最後好好看看她。
直到最後,她擁抱着兩個孩子消失,連孩子的最後一眼都沒能見到。
所有人一下子繃不住,泣不成聲。
特別是藍蘭,她哭得肝腸寸斷,她沒有想到,她最疼愛的弟子,當成女兒一樣對待的孩子,居然是以這種方式永遠地離開了。
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在他的心口重重地挖了一塊肉離開,就讓傷口一直流血,流到死爲止。
環境消失,冰室裏的人仍舊在哭,哭得肝腸寸斷。
沒有注意到人羣后方多了兩個人,那是江一舟和水媚。
神翼界下沉,他們以爲會四分五裂,然後隨着位面解體,他們也跟着死去。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神翼界竟然和青玄大陸連接在了一起,所有的位面整合,成了一個新的整體。
他們倆沒有死,第一時間就衝回到了滄瀾閣,滿山地找不到一個人影,聞到這裏的動靜,剛過來,就看見了行進到第二日的虛影幻境。
青冥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兩人也再次癱坐在地上,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
青冥的離去是所有人的痛也是他們不得承認的痛。
衆人再是不捨,也還是離開了冰室,江一舟和水媚二人的出現,也讓他們滿腦子的迷茫。
經過江一舟的解釋,每個人都是頗爲震驚,然後紛紛看向熙魘。
青冥不在,實力最高強的人便是她的愛人了,他們的這種行爲能理解,但是熙魘心裏卻不愉快。
這些人死不死的關他什麼事,他從始至終,在乎的就是青冥一個人,現在又多了兩個小傢伙。
懷裏抓着他袖子酣然入睡的小寶寶,讓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罷了,這些人都是青冥拿命保護下來的,他就順手一幫吧。
“已知呢?”熙魘問。
江一舟面上有些難看,“隨青冥去了!”
熙魘面上沒有什麼波動,內心卻暗暗罵了一句,這個不着調的已知,什麼也靠不上。
“神翼界的人,你來約束,暫時不允許他們走動,若有違反者,吾會出手。”
“青玄大陸,蘭地大陸,赤天大陸,尹風清,冰龍,邕舟各自負責。”
“統計所有在此動盪中受到的損失與傷亡,重整家園,並且探查都多出了什麼不同的板塊,除了神翼界之外,還有哪些小位面下沉。”
熙魘一條條指令傳達下去,滄瀾閣的人,都各自動了起來。
此時大陸已經不再震動,一切迴歸平靜。
人羣散去之後,還在場的人就少了很多。
青韻,青禾始終沉默。
藍蘭,祁傲天還在等着熙魘能不能給他們一個肯定的答覆。
那殷切的目光就算是熙魘也有些扛不住,更何況這樣的目光,還不只是他們。
白景希,蘭熙,厲生,容琉和另外兩位兄弟,以及藥老,藥不塵,一個個地都站在他旁邊看着他。
熙魘面上終於露出一絲無奈,“你們以爲,位面下沉,是來源於誰?”
衆人迷茫。
他嘆了一口氣,面上的神色稍微鬆軟了一些,“青冥,她重新整合了這片大陸,只爲給你們一個新的開始,三族之事便是開始,如今破而後立,都別沉浸在悲傷裏了,她的期望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