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魘點頭,“她收了一個很好的弟子,只是她的實力,太弱了...”
弋天樞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落在青禾的身上,嘖嘖一聲,“確實是太弱了,榨成人幹,也回不去啊...”
希望就在眼前,卻偏偏夠不着,真是...
青冥這都是什麼絕處逢生的命運啊!太坎坷了。
不遠處邕舟走了過來,他實在是扛不住了,這幫人再問下去,他就要露餡了。
他將之前欺騙衆人的藉口跟着熙魘和弋天樞說了一遍,然後又說了說情況。
“真的,我圓不回來了...”邕舟欲哭無淚。
熙魘氣息微沉,“不用瞞着了,實話實說吧!”
“什麼?”
“什麼?”
兩人驚呼出聲,使得人羣中的眼睛紛紛向這裏看來。
熙魘背對着衆人,他們看不見他的口型,卻聽到他說,“創世神憐惜,挽救故人性命,以自身之力,穩住即將崩潰的位面,泯滅,此後盛世願如她所願。”
他們身後的人聽懂了,原來創世神早在位面崩潰之時就出手了。用她自己的命,換了天下太平,萬事無恙。
他們以爲的位面短暫消停,其實是青冥悄無聲息地離去,將他們所有的人救下。
此等大義,此等高尚情節,足以讓世人歌頌一輩子。
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不相信。
滄瀾閣復活的人始終成了他們心頭的一塊病,可是青冥泯滅了,他們的希望也破滅了。
此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成了他們爲什麼不是滄瀾閣的弟子。
因爲他們發現,青冥救下的不只是身邊重要的人,還有滄瀾閣名不見經傳的小弟子。
若是位面沒有崩塌,若是沒有這場天災,是不是青冥也會復活他們的族人,子弟。
可是再多的後悔,也晚了。
當滄瀾閣在熙魘的示意下,給青冥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告別宴,在廣場中心立了神像,下葬了衣冠冢,他們便不得不相信,曾經威嚴凜冽,只到其姓名的青冥,就能轟動一方的創世神,青冥,真的隕落了。
世家大族接受了這個現實,同時也都發現了神翼界下沉的事情。
以後,即便是真神境也不能晉神這個消息傳出去,幾乎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自暴自棄地放棄了修煉。
連成神的目標都沒有了,他們還有什麼目標,還有什麼夢想,都是空談了。
這種事情在所難免,神翼界的那些實力強大的神祇們被江一舟拘束着不允許離開原本的地界,直到青冥喪宴這日,他們才成羣結隊地來到了滄瀾閣。
原本滄瀾閣主峯是不想辦這場喪宴的,因爲在他們的心中,青冥從未離開過。
可是熙魘的一句話,卻叫他們愧疚難當。
“總是要讓受過青冥恩惠的人知道是什麼人給了他們安穩的生活,盛世之下,不忘居安思危,青冥所做的一切纔有意義。”
“也總要給青冥一個嶄新的人生,一個無憂無慮肆意快樂的未來...”
一生多難,弋天樞親自給她寫了墓誌銘,功過自有他人斷,喪宴那日,滄瀾閣山門打開,允許所有生靈前來弔唁,送他們的神明最後一程。
白色的鮮花堆在高大神像的裙襬下,青冥的笑顏是那樣的慈悲,看着她的子民,彷彿一切苦難都過去了,未來的人生皆是美好。
熙魘抱着兩個小奶娃娃站在一邊,不厭其煩地將他們孃親的事情給他們聽,也不管他們是否能聽懂。
這幾日兩個小娃娃都是他親手照顧的,穿衣洗澡,哄睡陪玩。
兩個小奶娃娃的相貌很像,既像他,也像青冥,男孩一頭烏髮很是濃密,女孩的頭髮則是鬆軟稀少了很多,淡淡的紫色,軟軟地趴在頭頂。
她那雙烏黑的眼睛,總是包着一汪淚水看着熙魘,不鬧,安安靜靜的。
另一個,卻十分的相反,像是身上長了什麼,這裏抓抓,那裏撓撓,沒有一會消停的時候。
熙魘沒有給兩個孩子取名字,他想要等青冥回來。
但是總是要有一個稱呼,他想起青冥以前喜歡喫餛飩,男孩就叫餛飩,女孩是寶貝,就叫福寶。
站在一旁的祁傲天想要抱抱福寶,卻被熙魘躲開,將餛飩塞給了他。
祁傲天無奈,看着福寶那可愛的樣子眼巴巴的,算了,有一個也行,沒看到後面站着一排,還一個都沒有呢。
“決定好了?”他問。
熙魘點頭,“已經和青禾說過了,喪宴結束就行拜師禮,三日後我便帶她出發,屆時,兩個孩子就由您來照顧了。”
他的目光留戀地在福寶的臉上,自己的女兒不能帶在身邊,已經很是讓他難過了,那張俊顏上,都是不捨的情緒。
熙魘很少外露這樣的情緒,除了在青冥身邊,現在又多了一個人。
“如今大陸整合完畢,荒古和神翼界的靈氣逸散,不久的將來,這個全新的世界將會是一個靈氣充足,且會催生許多福地祕境,盛世還需要三族共同守護。”
熙魘看向神像,默默在心底說着,青冥,你看到了嗎?你想要的盛世,想要給我的無憂生活都有了。
等等我,等我去接你回來。
位面重新整合正式更名爲荒古,屬於青冥的荒古。
三日後,熙魘同青禾離開,此行目的爲力量快速拔高她的實力的同時,想辦法尋找時間聲線的空隙。
兩個奶娃娃由祁傲天和藍蘭帶着,承歡膝下,盡享天倫之樂。
主峯弟子承繼了宗門的頂梁之位,那些受到青冥恩惠復活的弟子,背上佩劍,下山行走,以青冥之名,行良善之事。
他們沒有什麼目的,只是在天機族那裏聽了一耳朵,贊功德,走平路。
他們希望他們所做之事,能夠讓青冥的轉生路走得平平穩穩,不再有磨難。
而自從青冥魂散,神翼界位面下沉,荒古融合後,整個位面的天道規則徹底完整。
那個不可言說的雪山之巔來人,這一次沒能撕開空間避雷,灰頭土臉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