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跑?沒有那麼容易的!”
她冷笑一聲,“到了我面前的鬼物,還想要逃?只有一個下場,灰.飛.煙.滅。”
青冥從容琉的身後走出來,手指翻轉間,打出一道“卍”符文,巴掌大的符文閃着金光飛出,直奔一個毫無波動的方位。
一道波紋閃過,那消失的女鬼顯了形,符文釘在她的眉心,身形不動地站在那。
位置倒是距離青冥不遠,她便直接擡腳走了過去。
容琉攔住她,喊道,“冥兒要做何事?交給師兄就行。”
青冥無奈,“她傷不到我,你看,我都將她釘在那了,沒事。”
“不行,不可以,萬一呢?你要幹什麼,我來便可。”容琉的表情很是嚴肅,絲毫不能商量。
青冥無奈,手掌扶額,看向小餛飩,小聲地說道,“你大伯真的好難搞。”
“是舅舅!”容琉強調。
他是青冥的孃家人,在民間的說法,就是舅舅。
小餛飩左看看,又看看,然後笑了,露出兩個小虎牙,“孃親...舅舅...”
青冥妥協,伸手一個請的姿勢。
“走吧,他舅舅。”
然後,緩步走到那女鬼面前,青冥在前,容琉在後,手掌成拳,時刻防備着,要是有任何情況,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青冥站在女鬼身前兩步遠的位置,並沒有太過於靠近,半彎着身子,向前探了探。
之稍微有點弧度的時候,容琉便出手攔住她,“看就看,不要靠得那麼近。”
青冥無奈,直起身子,半舉着雙手,“好好好,不靠近,我聽話好吧!”
她真是服了容琉了,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她很強的,只是沒有他們那麼強好吧。
看她像是看賊一樣。
她無奈地搖搖頭,眸光再次落到女鬼的肚子上,“出來吧,別藏了,我知道你還在裏面。”
“你出來,咱倆嘮嘮。”
“要是嘮得好了,我就放你一馬,怎麼樣?”
青冥倒是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什麼,鬼嬰也是可憐,那些被喫的村民不無辜。
“嘻嘻嘻嘻嘻——姐姐,我看起來那麼好騙嗎?你三兩句話就能讓我相信你?”
女鬼肚子的邊緣慢慢伸出一雙小手,扒着那些碎肉的邊緣,然後突然,腹腔的上方垂落下來一個血紅色的小腦袋。
嬰兒的腦袋不大,五官清晰,甚至有點俊秀。
瞳孔黑白分明,顯然是成了氣候,道行頗高。
嘴角一咧,三角形的牙齒尖利得嚇人,連眸光裏都是嗜血的笑意。
“可是,你還是出來了啊!”
青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顯然是並沒有被嚇倒。
容琉攔在青冥身前的手臂繃直,之前沒有看到這個東西,他倒是不覺得什麼,現如今,如此近距離地觀看,後背倒是也生出一層冷汗。
“嘿嘿嘿,姐姐要知道什麼呢?那些人是如何將我母親釘在木板上,挑去手腳筋,剜眼,挖舌?還是他們冷眼旁觀,甚至悄悄將野獸引來,啃食了我父親?”
“村長不仁,他的兒子瞧上我母親美貌,在母親身懷六甲時侵犯了她,就算是父親不動手,我長大也是要動手的,重傷垂危算什麼,弄死他,豈不是便宜了他。”
嬰兒慢慢地爬出母親的肚子,小小的身子,四肢健全,肚臍上連着的臍帶另一端,藏在母親的肚子裏面。
他胸脯的位置有一個成年女人般的洞,黝黑的,裏面似乎隱藏着許多的罪惡。
“他想喫,就讓他喫個夠啊!哈哈哈哈哈”
他說完又利落地爬回了母親的肚子裏,像是當初待在母親肚子裏的姿勢一樣,蜷縮着,抱着自己的小膝蓋。
閉上眼睛,祥和,安靜。
忽然他睜開眼睛,咧嘴一笑,“姐姐,動手吧!我想讓你親手送我走...”
鬼氣橫生,邪氣肆意,惡劣的,殘忍的,讓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感到森寒。
背脊上佈滿了冷汗。
嬰兒,本該是天真可愛的代表。
鬼嬰,卻是世間的之邪之物。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都不是嬰兒本身,而是那些被蒙了心的成人。
世間之事,無非是利益,情感的羈絆。
村長因爲他兒子的命,要了別人的命,付出的代價,便是全村人的命,或許有人說,那些人是無辜的啊。
可是,有的時候,冷眼旁觀,便是幫兇。
無關己身不曾參與,便是默認了這種行爲,助長了兇手爲惡。
容琉何等聰慧,通透的人。
只通過這隻言片語,便能分辨出來事情的始末。
孟黎也沒了超度的心思,它來源於母親,也該魂歸於母親。
能和母親一起離開,也算是一種解脫。
容家兄弟默不作聲,他很小,很可憐,但是也很可恨。
孩子的惡,最是可怕,因爲他們不懂畏懼。
白景希看了一眼,轉過身去,他不忍心,但是那些修士又何其無辜。
火鳳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嘴脣張了張,便由和上,什麼都沒有說。
青冥輕輕嘆息了一聲,將小餛飩抱在胸前,正視他,“要原諒小弟弟,嗎?”
她說完這句話,鬼嬰顫抖了下,很是微弱,容琉一直戒備着他,立馬就發現了。
他不解地轉頭看向青冥。
小餛飩歪歪頭,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小嘴輕啓,“嗯...弟弟...不喫...原諒...”
青冥笑了,“好,那就聽小餛飩的,原諒。”
話音一落,那嬰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我有罪,我來付出代價,放過我母親...”
他是那般的殷切。
似乎,青冥真的會一念之仁,放過他的母親。
“母親沒有喫過任何人,她的身體也是我操控的...求你,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將她安葬,以求來生...”
說着,鬼嬰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叫人當真是有些不忍心。
青冥擡眼看了看他,搖搖頭,“不行。”
鬼嬰急了,黑色的瞳孔瞬間變得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