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了這麼大一個跟斗,都是我應該付出非得代價。”
她低着頭,看着自己小臂一下空蕩蕩的袖管。
“錯不在你,而是傷害你的人。”
她猛然擡頭,看向了父親,“您真的這樣認爲?”
熙魘點頭,“是,可是這個世界的壞人太多了,你能夠忍辱負重,保住性命,已經很厲害了。”
他話音一轉,“但是以後要記住了,凡事,三思後行,即便是淘氣想要乾點什麼的時候,也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
他擡手指了指福寶空蕩蕩的袖管,“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福寶點頭,“是,福寶知道了,父親。”
這就是父母在旁的感覺嗎?
還不錯。
有人管的感覺,真的很好。
福寶擡頭,看向母親,她和父親說話的這會兒功夫,母親就已經靠在車廂壁上睡着了。
心裏一絲絲的酸楚。
猛然之間覺得身子一輕,她就被人抱着換了個地方。
弟弟躺在她的旁邊,父親將母親抱在了懷裏,擡起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禁聲。
她看着父親爲母親卸下頭上的釵環,鬆散了頭髮,輕輕的爲母親揉着額頭。
這一幕對於她來說是真的很震撼。
小的時候,她聽了太多關於父母的愛情故事。
極爲震撼,那種爲愛人捨生死,轟轟烈烈的感情,是她上輩子都沒有感受到的。
她以爲,愛情,就應該是甜如蜜糖,炙熱如烈火的。
原來,還可以是潤物細無聲,是這樣溫馨的。
啊啊啊啊啊,福寶內心開始嚎叫,磕到了,磕到了。
作爲新世紀穿越女孩,她宣佈,父母愛情簡直太好磕了。
嗚嗚嗚,她搞到真的了。
正自嗨着,父親一個眼神飄過來,“閉目,養神。”
福寶啪嗒閉上眼睛,直挺挺的躺下,彷彿她從來沒想過。
熙魘看她如此活寶的樣子,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真是,他和青冥還擔心她會不會因爲白容長久的囚禁,折辱了她的人格。
看來,是他們想多了。
想到之前青冥跟她說,福寶的魂體有異,從最開始就要比小餛飩的強上許多。
似乎不像是誕生之初的魂體,到是和她之前從神翼界逃出來時的魂體有一點相似。
從滄瀾閣口中人的訴說中,她猜想,福寶大概也是轉生者。
位面轉生者,在最後是要回到她原本的位面的。
這是青冥這一次所有記憶恢復後,得到的一條消息。
這件事,喜憂參半。
他們倆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兒行千里母擔憂,這話,青冥說,她終於懂了。
她說,母神當時看她的眼神,她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那是明知道命運如此,卻不敢幹預,只求能平安的渴望。
熙魘看着懷裏小小的人,看着十五六歲的模樣,還不如青禾年紀大。
也不知道她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那個小人。
他本想着來這裏,解決了事情就回去的,不然那些人追到了,荒古也是夠讓人心煩的。
可他實在是擔心,就效仿從前,送了個有血有肉的小娃娃回去。
他的能力,也只能送個小娃娃回去,實在是位面的壁壘,太過於嚴謹了。
熙魘越看,心底的思念越是濃郁,人不在眼前,尚可以忍受。
在眼前了,那些讓人揪心的事情,也總算是有了着落。
滿滿的愛意,就忍不住了。
掌心裏的手,柔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指腹裏的紋路,他都快要數清楚了。
餘光看了眼車廂另一角。
兩個孩子都閉着眼睛,應該是看不見的。
熙魘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輕淺的啄了一下青冥的脣瓣。
之所以說是用啄,是因爲他的速度快的就真的想死像是小雞啄米一般。
得逞之後,熙魘得意的笑了,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朵根。
他正洋洋得意,完全沒有看見,旁邊正在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偷看的福寶。
父母愛情,好甜啊!!!
他還偷親。
福寶偷看一眼就趕緊把眼睛閉上。
兩人許久未見吧?應該需要很多二人空間,她表示理解,會自覺的。
福寶一邊想着要如何創造條件,給兩人爭取好好甜蜜的時刻,一邊就累的睡着了。
她身上的傷雖然好了八九不離十,但是由於之前一直提心吊膽的活着,沒有一個覺,是能安安穩穩的睡着的。
即便是她的思想是個成年人,身體終究還是一個小朋友。
沒有多久,就扛不住的睡着了。
熙魘一直抱着青冥,摟在懷裏,時不時的偷親一下,然後就會暗自笑上好一會兒。
苦盡甘來。
他滿腦子裏都是這四個字。
從最開始的青冥爲何保護他喪命,他出逃,被她帶走,安穩長大。
後來她消失,他又接着尋找她。
神翼界窺探。
再到荒古祕境重逢,每一步他們都走的極爲艱辛。
馬車走了多久,熙魘就抱了青冥多久,直到小餛飩醒來,馬車才慢悠悠的停了下來。
“到了嗎?父親?”
小餛飩揉揉眼睛,爬起,趴在窗口,撩起簾子。
馬車停在了一個高聳的大門前,下面站着許多正在恭候的人,各個低垂着頭,沒有一個擡頭張望。
“嗯,到了。”
熙魘應到。
小餛飩放下簾子,翻身下地,伸手就要去抱正在酣睡的福寶。
“你可以嗎?”熙魘問道。
雖然質疑了,但是並沒有出手阻止,而是小心的看着小餛飩的動作,若是他有脫手的跡象,他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小餛飩揚起小臉,“父親放心,我可以,不會摔到妹妹。”
他穩穩的將福寶抱在懷裏,向馬車外走去,腳步很紮實。
馬車外面的人不止熙魘手下的人,還有聞旬趕來的世家之人。
聖域雪山以四大世家爲首,但是居住在這裏的家族卻是不少。
鸞鳥族與蠱雕族受到他的庇護,也是最喜歡湊肉熱鬧的,嘰嘰喳喳的議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