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所做的一切,就是將報應都轉嫁給了熙魘一個人,此種做法,不可謂不惡毒。
夢言怒不可遏,他將熙魘找回來,是因爲想要給夢魘族一個機會。
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多少有些知天命的本事在的。
他在很久之前就看出來夢魘族即將落魄的趨勢,推算之下,發現了突破點就在遺留在外的血脈上。
這才啓用了血脈追尋之力,來尋找流落在外面的血脈。
爲此,他虛耗過多,才一直待在族的後面這方靈脈之地修養,基本不出去。
族裏的事情,都是夢魘桀來稟告給他的。
一時疏忽,卻不想竟然鑄成大錯。
兩人說話間,青冥感覺到心中一陣動盪,看來是他們回來了。
手掌再次一揮,門外出現一道空間裂縫裏面走出三人。
正是之前離開的兩人,還有夢魘桀。
他看見青冥在此,眸光有些震驚,徒然一暗,皺緊了眉毛。
“怎麼?夢族長看見我很是意外,在想我爲何沒有死掉?”
青冥問得直接,夢魘桀的面上有些窘迫,“這是何話?”
“本族長難道還能沒事盼着你死不成?”
他嗤之以鼻地站在院子當中,並沒有看見自家老祖隱藏在黑暗裏,越發嚴肅的眸光。
青冥冷笑一聲,對於夢魘桀的嘲諷滿不在乎,將死之人,她懶得搭理。
之前被夢言指揮去密室裏看東西的那名老者,走到他面前,附耳說他之前看到的東西。
夢言眉毛皺緊,身旁說起壁畫上面的東西時,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掌一下子攥緊了。
“夢魘桀,你過來!”
夢言發話夢魘桀自然是聽從的,前行兩步,進入屋內。
夢言將桌子上的東西推過去,“看看,認識嗎?”
他如此動作,卻讓青冥挑眉,沒有想到,夢言竟然會如此做。
夢魘桀有些不解,但是依然上前去,打開了桌面上的盒子。
裏面猛然竄出一道紅色的影子,直接射向他的脖子。
夢魘桀沒有想到在老祖的院子裏還會有危險,並沒有過於的警惕,甚至還因爲有老祖在,頗有些洋洋得意。
然而就是因爲這一下放鬆了警惕,就導致了他現在看着咬在手臂上的東西,汗毛的豎了起來。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青冥!
他猛然轉頭看向青冥,氣憤地指着她,吼道,“是你,是你將這東西帶出來的,你自己死就算了,你還要帶着我一起死,青冥...你這個惡毒的卑微螻蟻...”
夢魘桀此時的反應讓青冥有些無語,這當真是老謀深算的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她腦子靈光一閃,在夢魘桀伸手襲來的瞬間,猛然後退,“你背後的人是誰?”
她的質問讓夢魘桀一愣,緊接着出手,“賤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先拿命來吧!”
他手掌翻飛,猛然剁掉自己那隻被血天蠶咬着的手臂,單手奔着青冥的脖子掐去。
掉在地上的手臂瞬間被血天蠶鑽了個通透,可見夢魘桀對這東西熟悉至極,如何縮減最小的損失,他十分了解。
夢魘族的老祖宗對付起自家小輩來說,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即便他實力折損,血脈之力的制約,就夠夢魘桀喝上一壺。
一瞬間形式就變了,夢魘桀在地上趴着,顫顫巍巍的說道,“老老....老祖,...這是...爲何?”
咬着牙說出這句話,他臉上的青筋暴起,眼看有爆掉的趨勢。
他實在是不知道,到底哪裏得罪了這位老祖宗。
青冥看着他這一臉無辜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上去就是一腳,將夢魘桀踹得翻身躍起又落下。
被老祖威壓壓着他本來就心情不順,此時又被青冥踹了一腳,怒極吼了一聲,“青冥,而敢!”
青冥冷笑一聲,“我踹都踹了,你還問我敢不敢?”
她一腳踩在夢魘桀的背上,“說,那個黑衣人是誰?”
夢魘桀眸子一暗,“誰?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實際上,他心裏慌極了,思索着青冥究竟知道了多少。
到底知道了什麼?
這段時間,他與那人商討的事情可不止一件,要不止一回。
之前青冥沒有來找他麻煩,現在卻來了,是不是最近的?那就是前日了。
青冥看了一眼天色,半個時辰過去了,夢魘桀該死了。
她轉頭看向夢言,眼眸直視他,“他的命,我要了!”
夢言回望,沉默了足足有兩刻鐘。
這期間,夢魘桀想要說話,但是不知道爲何,嘴張開了,但是喉嚨卻發不出來任何一道聲音。
“理由!”夢言詢問。
青冥未動,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想要熙魘的命!”
夢言面上露出些痛苦,“非要他的命不可?”夢魘桀好歹也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實在是不忍心。
以前總想着他雖然愚鈍了些,但是總歸是一心爲了夢魘族着想的。
但是剛剛回來的人說,那個密室上空吊着的屍骨裏面,就有夢魘族嫡系子孫的骸骨。
那是他同牀共枕的夫人的臥室,密室的入口一點都不隱祕,他常年流連那間屋子,沒有理由不知道里面都是什麼。
除非是他默許的。
晚輩們心思不正,內鬥導致血脈斷絕,這已經讓他頗爲震怒。
但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或許要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得多。
甚至可以說是殘忍。
他看着地上被啃食大半的手臂,心裏猶如寒冰封山,一絲一毫的暖意都沒有了。
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終於是走了彎路了。
他甚至已經不想知道他都做了什麼,也不想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有他在,夢魘族的子輩,不會成長起來的。
夢言閉上了眼睛,端坐在桌子邊緣,未曾說話,只擡手揮了揮。
徹底放棄了曾經覬覦厚望的孩子。
夢魘桀看見,眼珠子瞪得老大,他不敢相信,老祖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放棄他了?